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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真是瘋了。”直到現在,楊衛平表情仍異常驚悸,“那老太婆怪聲怪調地叫著,那張瘦得沒有丁點兒肉的臉完全沒了人形。真的,直到現在我仍不明白,看似只有半條命的老太婆那一刻怎會有這樣大的力量,她那雙手活像一把生鐵做的老虎鉗子,狠不能一下將老鬼子的脖子給掐斷。”
“老鬼子當時就癱了。大家在突然的變故面前一時手足無措,還是覃局長反應快,大吼一聲,撲上去就扳老太婆卡在老鬼子脖子上的手。但是掐得太深太緊,他怎麼努力也無濟於事。最後還是我上去幫了一把,才將老太婆的手鬆開。”
“他媽的,現在想起來真不該上去幫的,就讓這老太婆將老鬼子掐死好了。”楊衛平一臉懊悔的表情,將吸了一半的香菸扔到車窗外面。“我沒想到自己會下那樣大的力氣,是活生生將老太婆的手指頭給扳骨折了才讓她的手鬆開的。我聽得清清楚楚,像折斷麻桿時的那種脆脆的聲音,一連響了四下……十指連心呀,在老太婆痛昏過去後,我們才將那老鬼子救了下來。”
楊衛平嚥了一口痰,接著往下講。
“後來,又發生了一起變故。在大家手忙腳亂地將老鬼子抬到車上時,小男一雄,不,那時大家只知道他叫雜種,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了出來。像一頭髮怒的獅子,雙目圓睜,頭髮直豎,高舉著一把沾滿泥水的鋤頭,怪聲怪調地叫著,朝車子衝過來。司機不敢怠慢,發動車子,落荒而逃……”
“幸虧跑得快,看那雜種不顧一切的樣子,一定會死人的。”楊衛平粗重地喘著氣,心有餘悸地說。
大家沉默了好一刻,坐在後排的王平安往前欠了欠身子,問:“那老太婆為什麼這樣恨那老鬼子呢?”
“為什麼?當時我也感覺莫明其妙的,一個遠在千里之外的日本人,一個從未離開過牛頭山的糟老太婆,相互之間哪有什麼深仇大恨呢?後來聽周圍的人講,我才將其中的原委搞清楚。抗日戰爭時,那老鬼子帶了一小隊日本鬼子就駐紮在這牛頭山。日本人,哼哼,原本就是一個沒有進化好的民族,書上不是說嗎?那時的德國人,不,納粹,都瞧不起日本人,說日本人是野蠻人。雖然沒有文字記載,但聽人講,那老鬼子帶的那一隊日本鬼子可是壞事做盡了。那老太婆就是當時的受害者,當時她才十六七歲,就被這老鬼子擄到炮樓裡給糟蹋了,那雜種,不,現在的小男一雄就是這樣給生下來的。他媽的日本人,畜生都不如!”楊衛平往車窗外吐一口唾沫,狠狠地罵一句,那表情既充滿仇恨,也充滿懊悔。
一時大家都不再說話,整個車箱裡被一種沉重的情愫充斥得嚴嚴實實。
我小心地開著車,力求在這坎坷的路面上使車子行駛得儘量平穩。關於小男一雄的身世在聽了李銳的介紹以後,並沒有引起我多大的注意,但是,現在聽了楊衛平剛才講的一切,一種不可名狀的情愫陡地湧上我的心頭,這是一種奇怪的情愫,既說不上是激憤,也說不上是悲哀,但是這種情愫卻實實在在地壓迫著我的心臟,讓我感覺呼吸非常困難。李銳的介紹讓我感覺到的是小男一雄以及他的母親活得很苦,但這種感覺更多隻是存在於表面的認識之上,比如生活飢寒交迫,窮困潦倒,而他們內心的痛苦誰又能體會得到呢?這就像一個雖然沒有吃過苦瓜的人,肯定知道苦瓜是苦的,但苦的滋味在他沒有親自嘗上一口後是沒辦法體會真切的。而楊衛平說的,不僅是具體的,而且是深層次的,他不僅看見了眼前這隻苦瓜,並且親口嚐了一下,嘴裡苦的感覺是實實在在的,並且比意識裡的苦不知還要苦上多少倍。真的,我有這種感覺,楊衛平剛才講的事情,我彷彿就站在旁邊親眼目睹過一樣。我彷彿看見那老鬼子冷冰冰的眼睛,那老太婆不顧一切的模樣;同時,我還彷彿聽到那老太婆手指被扳折時清脆的響聲,還有小男一雄那無助的吼聲……是老太婆無理或者失去理智嗎?不,不,我們千萬不能這樣認為,世上萬事萬物的發生都是有前因後果的,就像火山,它之所以以雷霆萬鈞的氣勢噴發,是因為它在地底壓抑得太久,太久。人的情感在更多的時候不就像火山一樣嗎?我的腦子裡在這一刻突然想起一九八七年乘坐“江漢50號”輪船到三峽遊玩時遇到幾個日本人的一幕。我初中的同班同學杜平在這條船上當船長,他是大連海事大學畢業的,英語相當好。船過了葛洲壩以後,四個西裝革履的外國人在翻譯的帶領下提出想到駕駛臺去看看。但當杜平知道這四個外國人是日本人時,立時臉漲得彤紅,生硬地擋在駕駛臺的門口,用英語罵道:“Japa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