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他的存在,他一點也起不了作用。我甚至想,周敏、陳曦她們,還有好多好多別的學生,說不定也被鄭勁松的能量侵襲了,只不過他們不相信,不理會,所以一點‘症狀’也沒有。而我們兩個,就被利用了。至於歷屆的那些女生,恰好都出自江南,我想一來鄭勁松一直對依依有不滿,更恨她在蕭燃落魄時離開,所以有意識地選擇江南女子進行誤導;二來江南女子相對來說正是多思善感,容易被他的能量鑽空子。只不過,你好像與眾不同。”
葉馨“啊”了一聲,思忖了一會兒:“你說的,和他說的不謀而合。”
“他?他是誰?”
“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不要再替我宣傳了。昨天,我又看見他了。”
“你是說蕭燃?”
葉馨點了點頭。
“這就是我說的與眾不同,你為什麼能看見他們的樣子?甚至和他們對話?現在,又有這麼一個絕好的奇蹟發生在你的身上——惡性腫瘤完全自愈的現象不是說絕無僅有,但實在是很罕見。”
葉馨輕嘆了一聲,緩緩說:“昨天,當我很想他的時候,他又出現了,和我說了很久。其實你分析得很對,他們的存在,建立在我們相信的基礎上,包括愛的感覺,他愛了,我信了,於是我也愛了。看上去似乎只有我能和他溝通,我想不是因為我有什麼特異功能,而多半是那腫瘤,瘋長的腫瘤細胞大概使我對微弱資訊的接收更敏銳,所以我能看見他們,甚至自認為能和他們交流。後來,我不想治這病了,想一死了之,化作微弱的能量,永遠和他在一起。而他制止了我,向我說了似乎是訣別的話。
“然後我的腫瘤就消失了。腫瘤消失後,無論我怎麼使勁想,他再也沒出現過。”
歐陽倩驚得瞪大了眼:“你是說,他的消失,和你的腫瘤痊癒有關?或者說,是他的能量殺死了那些腫瘤細胞?但會不會是,他們在你腦中的出現,是你腫瘤產生的原因?”
“什麼是因?什麼是果?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再也見不到他了。”葉馨的淚水又滾滾而落。
喬盈正好走來,看見女兒又在淌眼淚,心急如焚。葉馨忽然又抬起眼:“媽,小倩,你們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的,我還有美好的明天。希望永遠在我身邊。”
尾聲二
2004年春
婚禮的第三道節目是鋼琴表演。只見一對孿生兄弟坐在了鋼琴前,兩人大約七八歲年紀,其中一位身穿色彩喜慶的大紅西裝,也許是為了有所區別,另一位穿著很正式的黑色禮服。
音樂流淌在宴會廳裡,先是一首新疆民歌改編的《掀起你的蓋頭來》,然後是一曲四十年代的老歌《鳳凰于飛》。
葉馨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她因為熟讀汪闌珊留給她的那些書,知道《鳳凰于飛》出自上個世紀四十年代的同名電影,為周璇唱紅,其實是失意時唱的歌兒,裡面有“只剩了一片追憶”的詞句,所以這歌兒的題目恰當,但內容並非完全應景,想必是婚禮操辦者對掌故不太熟的原因。想想歐陽倩和章雲昆苦戀十年,終結連理,怎麼能“只剩了一片追憶”呢?倒是自己的那段感情,真的只剩了一片追憶,十年過去,仍未忘懷。
接下來的一曲更是動了她的心扉。
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據說此曲是貝多芬表達愛慕之意的作品,倒是很適合這個場合,但因為十年前的舊事,不由讓葉馨心中一嘆。他為自己清除了腫瘤細胞,卻再無音信,此刻會在哪裡?
曲罷,兩個孩子起身鞠躬。嘉賓們發出了熱烈的掌聲,都感嘆這麼小小的人兒,演奏技巧卻已高超無比。
“我給你介紹一下,”新郎章雲昆拖過來一個和他一樣戴著深度眼鏡的中年人,向葉馨介紹道。“這就是那兩個小鋼琴師的父親,嚴炎,是江京科技大學物理所的教授,我的好朋友。當年他用聲學儀器幫我們分析過磁帶,證明了你聽到的並非虛幻,今天一定要讓你們認識一下。”
身邊的歐陽倩嗔怪地說:“你這個人,怎麼又提過去的事了?”
葉馨笑笑說:“這有什麼關係。嚴教授,恭喜你有兩個這麼出色的孩子。”她立刻想起歐陽倩提起過的那兩盤磁帶,她出國前專門討了來,帶到國外。前兩年,她又找了幾家實驗室對兩盤磁帶進行了分析,奇怪的是,幾次不同的分析,都沒有任何異常聲波在其中。就好像這麼多年來,她再也沒有幻覺出現,再沒有見到蕭燃。
嚴炎笑著說:“過獎了。葉小姐這些年來一直在國外發展嗎?”
一直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