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文佳趁著吃飯這點閒暇,在苦役中談笑風生,給大家講一些野史趣聞,眾苦役漸漸聚到他身邊,聽得津津有味。從這之後,聽駱秀才說故事,成了苦役們難得的樂趣。
剛從死牢出來,駱文佳身體十分虛弱,井下勞作時幾次差點摔倒。這時身旁有人輕聲道:“駱兄弟,咱倆搭夥幹,你負責裝,我負責背,掙下的窩頭咱們二一添作五。”
駱文佳認出那人就是上次借給自己窩頭的難友,他感激地點點頭:“多謝王大哥幫忙,我可佔了大便宜。”
“兄弟之間,不說這話。”那漢子搶過駱文佳的揹筐,悄聲道,“回去再給我講梁山好漢的故事,我愛聽!”“好!”駱文佳連忙答應,裝筐比背運輕鬆多了,兩人分工合作,效率提高了許多。
由於搭夥幹活的高效,駱文佳與那位名叫“王志”的同伴分到了八個窩頭。捧著窩頭,駱文佳對他小聲道:“王大哥,小弟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大哥肯不肯答應?”王志忙道:“駱兄弟不用客氣,有什麼事儘管開口!”
駱文佳懇切地低聲道:“我想效法梁山好漢,與大哥結為異姓兄弟,不知大哥肯不肯讓小弟高攀?”王志大喜過望:“只要駱兄弟不嫌棄我是個目不識丁的粗人,我王志求之不得!”說著就要跪倒結拜,卻被駱文佳攔住道:“此事你我兄弟心照不宣,繁文縟節就暫時省了,免得旁人生疑。”
王志心領神會地點點頭。二人悄悄序了年齒,卻是王志年長七八歲,駱文佳便悄悄叫他一聲“大哥”,令他喜不自禁,心中油然生出保護、照顧這位兄弟的責任感。
“大哥,小弟還有個不情之情。”駱文佳又道。
“兄弟有話儘管說,不用客氣。”王志連忙道。“這八個窩頭,我想分些給那些老弱病幼的難友,”駱文佳小聲道,“小弟胃口小,留兩個就夠了,大哥胃口大,就吃四個。多出的兩個就分給捱餓的同伴,如何?”
“那怎麼行?”王志忙道,“兄弟剛從死牢出來,無論如何得補好身子。大哥這身板少吃兩個沒關係,你卻一個不能少。”
二人推讓多時,最後各分了三個,多出的兩個則分給了幾個捱餓的同伴。當幾個老弱病幼的苦役從駱文佳手中接過窩頭時,感動得淚流滿面。卻聽駱文佳低聲道:“四海之內皆兄弟,從今往後,只要有我駱文佳一口,就少不了你們半頓!”幾個苦役感動得連連點頭,若非顧忌疤瘌頭和差役們疑問的眼光,他們恨不得馬上就給駱文佳磕頭道謝。
晚上入睡前,苦役們通常開些下流粗俗的玩笑,不過自從聽過駱文佳講經史典故、野史怪談後,眾人漸漸對千篇一律地聊女人不再感興趣,而是更喜歡聽駱文佳講各種精彩絕倫的傳奇故事:“昨天說到豹子頭林沖,被太尉高俅陷害,充軍來到野豬林。若非結拜兄弟花和尚魯智深暗中保護,早已命喪官差之手……”駱文佳突然停了下來。眾人正聽得津津有味,紛紛追問:“後來呢?後來怎樣了?”
駱文佳長嘆道:“想豹子頭林沖何等英雄,若沒有肝膽相照的好兄弟,也要落在小人手中被折磨而死。咱們這些無根小民,若再不相互扶持,以兄弟相待,恐怕誰都活不了多久。”說到這他從鋪位上翻身而起,朗聲道,“從今往後,誰若當我駱文佳是兄弟,我必肝膽相照,與之同生共死。願做我兄弟的就請過來,與我駱文佳擊掌盟誓。”
眾苦役一時靜默下來,眾人雖有應和之心,但在疤瘌頭的積威之下,卻不敢貿然出頭。駱文佳見狀目示一旁的王志,他立刻心領神會,翻身而起:“我願做你兄弟!”說著昂然來到駱文佳面前,與他的手握在一起。
“我也願意!”“算我一個!”一旦有人帶頭,幾個得過駱文佳恩惠的苦役也紛紛過來,與駱文佳和王志舉手相握,片刻間駱文佳身邊就聚集了七八人,眾人齊聲道:“從今往後,咱們定相互扶持,生死與共!”
“好啊!你們莫非想造反不成?”疤瘌頭衝過來,舉鞭向眾人抽去,想驅散眾人。但眾人緊握在一起的手相互傳遞著信心和力量,他們默默忍受著鞭笞,卻沒有一個退縮,齊齊對疤瘌頭怒目而視。
“住手!”有七八個生死與共的同伴,駱文佳感到從未有過的強大,眼中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威嚴,“我們不想造反,我們只是要活下去!”
眾人的目光令疤瘌頭有些害怕了,只得收起鞭子,冷笑道:“想活下去?行!只要乖乖幹活就能活下去。”
駱文佳不再理會疤瘌頭,轉向緊握在一起的眾人道:“不管咱們過去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勾當,也不管相互之間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