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涉!”雪芝再顧不得別的,往前奔去。
那黑衣人一轉身,又一掌擊來。
眼見雪芝就要被他打飛出去,上官透卻擋在她面前,又一次跌倒在地上。這一回,甚至沒經過一絲緩衝,一口鮮血吐出來。
“透!”雪芝撲到地上,抱住上官透,“你為什麼要——”
“打不過的。”上官透神情痛苦,緊緊握住雪芝的手,“這個人,我們聯手都打不過……”
雪芝倏然抬頭,大聲道:“豐掌門,求你,放了他!”
“賤女人。”那黑衣人冷冷道,“別以為江湖上的人美譽幾句,你就找不著北了。”說罷,拽著雪芝的領口,將她提起來:“孩子都生了,還不守婦道。瞧你那逐漸憔悴衰老的臉,你還想迷惑男人?”
聽了這些話,雪芝自然覺得很不舒服。但她再無力氣與這人爭辯,一口咬在他手上。黑衣人吃痛鬆手,她立刻朝著懸崖跑去。
“芝兒!”上官透想要站起來,但再動不了。
黑衣人以劍指著他的喉嚨。
可是雪芝根本來得及靠近。
就差那麼十幾步的距離。
豐城也將豐涉提起來,扔在地上,一劍刺向他的胸膛。
“小涉——!!!”
伴隨著雪芝呼喚的,是豐涉絕望的嘶吼。接下來,雪芝每跑幾步,豐城便會在豐涉身上補上一劍。
最後,她軟軟地跪在豐涉面前。
古木樹影的縫隙中。
銀白的月光,灰白的岩石。暗紅的血液蜿蜒成一條小河,染紅了雪芝的白衣。
“小涉——”雪芝摟住他的脖子,試圖將他背起來,但眼前的少年,早已千瘡百孔。她甚至不知從何下手,才能不碰觸他的傷口。
豐涉神情痛苦,只是側頭看一下雪芝,彷彿都要耗盡他所有的生命。
“芝芝……我還是沒能替父母報仇。”
“什麼意思?”
“豐城……”豐涉指了指站在雪芝身後擦劍豐城,“他殺了我的父母,豐業夫妻。”
“你明明知道打不過他,為什麼還要來?”
“我這一輩子都打不過他。”
“胡說,胡說,你這麼年輕,這麼聰明,總有一天會變成曠古奇才……你現在這樣,根本就是送死!”
“聖母給我接的蠱,其實只夠我支撐到二十九歲。而且……十八歲以後,身體會越來越弱。”豐涉輕輕動了動手指,“我……已經二十歲了。”
雪芝捂住他的嘴,閉著眼:“別說了。我帶你去治傷。”
她將他背起。鮮血很快浸透了她的衣裳。
豐城看了他們一眼,又握緊長劍。那黑衣人卻道:
“放他們走。”
“可是,她都聽見了。”
“沒有人會相信。”黑衣人不男不女的聲音變得格外低沉,“放他們走。”
豐城只好坐到一邊,朝著雪芝笑了笑:“你非要他死在你身上才甘心麼。很不吉利的哦。”
雪芝狠毒地看著他:“豐城,你從來沒想過自己的下場吧。”
豐城一臉不屑:“那倒沒有。”
“以後我會告訴你。”
雪芝揹著豐涉,扶起重傷的上官透,吃力地往山下走去。
剛一走出西峰,上了馬,雪芝便半側過頭,道:“小涉,我不管你能活多久,起碼你不能輕易放棄自己的性命。”
“我一點也不後悔。真的。”豐涉虛弱地說,“這是我自出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偉大,第一次覺得自己肩負責任……”
他比雪芝高出半個頭,此時卻像個嬰兒一樣,無助將臉頰貼在雪芝的後腦勺上。
“其實偷偷告訴你,我還是會捨不得。捨不得離開這個世界……”
這個殘酷卻快意的世界。
這個拋棄了我,也被我拋棄的世界。
這個有你的世界。
155
三人到山腳的時候,正好迎上玄天鴻靈觀的人。滿非月從車上下來,看到躺在雪芝腿上,鬆開了手,有似嬰孩睡顏般的豐涉。
雪芝吞著唾沫,靠在上官透的肩上,整個眼眶乃至鼻尖都變得通紅:“都是我的錯。我若早一點趕來,小涉就不會有事了。都是我的錯……”
上官透默默不語,只輕輕摟住她。
“豐涉。”滿非月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一瞬間像是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她清楚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