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游抬頭一看,卻見方才跑掉的三個歹人,又拿著棍棒和匕首折了回來。他們露在布頭外面的眉眼,個個窮兇極惡,無半絲善意。
他十分鎮定地將蘇小琬護在了身後,低聲道:“琬娘,你們快跑,往人多的地方去。”
說罷,他的眸子便往左右看了看,眉頭微蹙,再度赤手空拳地擋在了前面。
蘇小琬見狀,趕緊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就跑起來:“傻啊,為什麼不一起跑!你一個人還能打得過他們三個不成?”
她也不顧陸游一直盯著她握住他手腕的那隻手看,叫了采苓一聲,便飛也似的往桃林裡跑。今兒的逃婚計劃註定是要泡湯了,她不知道唐琬得罪了誰,但眼下這情況,她也沒法子硬逃婚吧。倘若她沒有趙家明,那她一定安安生生地待在這裡,做她的唐家小娘子。
四個人往裡跑著,眼見那三人掄著棍子要敲過來了,陸游將手一掙脫,衝著陸正喝了一聲:“好生護著琬娘去安全之處!”
“噯?”蘇小琬懵了,這可是陸游啊,日後的抗金名士!可不能因為救她這樣一個無名小卒而喪了性命!可是她壓根停不住腳,因為采苓一直拉著她悶頭往前跑著,狼狽至極。
“砰砰啪啪”的聲音很快就從身後響起,陸正放心不下陸游,卻又不得不護好蘇小琬主僕。待看到柳如詩她們之後,蘇小琬立馬央了幾個僕人跟著陸正去救人了。
柳如詩問出了何事,蘇小琬隱去那三個歹人想毀她清白之事,將經過簡略說了一遍。宋蔓聽後卻是大驚失色,她趕緊跟身邊一個婢女說道:“快去叫人,可不得讓陸三郎有任何閃失!”
柳如詩若有所思地睨了宋蔓一眼,又看了看一心惦記陸游安慰的蘇小琬,溫潤地笑了笑,拍著她的手安慰道:“蕙仙放心,光天化日之下,他們定不敢胡作非為。”
蘇小琬扯了扯嘴角,衝她感激地笑了一下。眼下就是光天化日啊,那三個人不正在胡作非為嗎?哎!
正憂心間,一群人擁著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走了過來。蘇小琬擔心他的傷勢,忙走上前去:“三郎可有事兒?”
陸游下意識地將肩背挺得越發直了些,眸光有一剎那的渙散:“琬娘喚我什麼?”
這小半個月以來,她一直未曾出聲喚過他,每每他去唐府探望,她都各種躲避。陸游只道她是受了傷,可對於她不認識自己這一點還是覺著心傷。
這時,一群人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最前頭之人乃王仁樸。原來方才宋蔓的人兒匆匆忙忙去尋救兵時,正好王仁樸趕了過來,他話未聽完便急急帶著人過來了。只見他一個箭步走到蘇小琬面前,慌忙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小心翼翼地問道:“琬娘可受傷了?”
站在蘇小琬身邊的陸游,不著痕跡地上前一步,將她擋在了後面。而後,便見他抬手作揖,代為答道:“多謝王兄關切,琬娘無虞,讓眾位擔心了,陸某先行謝過。眼下琬娘受驚,陸某且先送琬娘回去,這便不打擾各位的雅興了。”
王仁樸剛欲開口說話,卻見宋蔓突然走了過來,一臉擔憂地掏出一塊帕子來:“務觀,你流血了!”
蘇小琬奇怪地看了一眼宋蔓,又斜睨了陸游一眼,而後便朝著柳如詩和王蓁蓁微微點了下頭:“我先走了。”
她說罷回頭看了陸游一眼,不客氣道:“你走不走?”
陸游突然彎起嘴角笑了,將頭一點:“走,與琬娘一起。”他朝著柳如詩她們微微頷首當是道別,而後便負手跟在了蘇小琬身後。
宋蔓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們的背影,酸溜溜地憤然道:“蕙仙越發不像話了,端得如此無禮!也不知務觀看上她哪裡了,竟是如此寵著她!”
王蓁蓁沉默著看了她一眼,柳如詩則衝她微微一笑:“他們二人青梅竹馬,感情本就深厚。況他們很快就要成親了,三郎理應關心蕙仙。”
出了這事兒,眾人無心再觀賞桃花,懨懨而散。
蘇小琬回到唐府時,看到陸游的軟轎也跟著落在了門口,不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三郎不回去嗎?”
陸游的臉色僵了僵:“我……先在這裡將傷口處理一下。”
蘇小琬想起陸母的模樣,覺著她定是個不好相與之人,頗為理解地點了點頭:“也是,不然姑母定要生氣。”
她說罷便往采苓去請郎中過來給陸游看傷勢,自己則悶悶不樂地往閨房而去。剛轉身欲關門,卻見陸游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跟了過來,她一怔,愕然脫口:“你有事?”
本想冷落於他,好讓他不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