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游知道這附近的宅院都極為清雅,都為青樓抑或勾欄中的一些雅妓所居。文人騷客多半風流,他隨著幾位要好的友人也到訪過這些地方,也有讓他欣賞之人,可在他心裡,還是無人能及唐琬。
進去之後,看到宅子裡的佈置,他的眼裡禁不住浮起一絲讚賞。不過,再美他也沒有心思欣賞,只一瞬,他便斂了神思望向面前的女子,禮貌地作了一揖:“還請娘子將那位小官人的去向道來,在下感激不盡。”
自方才陸游跨過門檻起,玉娘便忍不住一直將他瞧著。他與趙士程不同,趙士程的風流是外放張揚的,而他,則是內斂有度卻又不失讀書人特有的儒雅。
玉娘心生愛慕之意,卻當即認出了他:“這不是陸家三郎嗎?不知三郎要尋的女子,與三郎有何關係?”
陸游噙著淺笑又作了一揖,略帶疏離道:“是在下未過門的妻子,有歹人慾加害於她,故走失了。娘子若知她去向,還望告知。”
玉娘心下惋惜,想到那個女子的模樣,疑惑地皺起了眉頭:“唐琬?三郎恐是尋錯了地方,奴家並未見過唐琬娘子。”唐琬在這山陰城也算小有名氣,她也略有耳聞,可她見到的那個女子言語雖不至於粗鄙,卻全無詩書氣可言,怎得可能是唐琬?
陸游疑惑地回頭看了那個守門的僕人一眼,又向玉娘作了一揖:“那請娘子告知,來過此處的小官人去往何處了?”
“依奴家看來,那位小官人雖是女著男裝,卻並不像是唐家女兒。倘若三郎定要去尋,可去城東趙府去瞧瞧……那位小娘子背了一個很重的包裹,撒了一地的銅錢,奴家方才讓紅兒收拾了出來,小娘子還有兩貫銅錢未能帶走,倘若真是唐家娘子,請務必過來取走。”
陸游耐著性子將話聽完,感激地道了聲謝便離開了。
“倘若那人真是唐琬,哼,也不過是浪得虛名罷了。”玉娘盯著陸游的背影瞧了一會兒,惋惜地嘆了幾聲。她自負盛名,卻終是個賣唱為生的女子罷了,饒是她再飽讀詩書,卻終究壓不過身家清白的才華女子……
“官人若是覺著我有問題,直接送交官府就是,何故將我帶至於此?”蘇小琬不悅地瞪著趙士程,很不滿他的行為。她的銅錢撒了一地後,,還來不及收拾,這人便不由分手地讓僕人將她帶走了。
趙士程好脾氣地衝她笑了笑,吩咐旁邊的婢女:“帶她下去淨把臉,再換身衣裳。”
“放開我!我不要換!讓我離開!”蘇小琬很生氣,她一路上罵得口乾舌燥,這個男子卻一直不曾回應她半句!他以為他是誰,憑什麼將她帶來這裡禁錮!難道是看上她的美貌,想將她養做家奴不成?那也須得她的賣身契才成吧!這人難道是個官二代?
兩個婢女拗不過她撒潑似的掙扎,只得為難地看向趙士程:“官人,這……”
“這位娘子何必如此不識抬舉?我素來喜歡看美麗之物,本想待娘子洗淨臉上的香灰後,說出來的話定能讓在下多信服幾分,可既然娘子不願,那在下也只好對著這樣一張髒汙的面孔問話了,只怕會讓可信度大打折扣,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