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琬自打發現采苓與唐逸私下裡有接觸,而采苓又不願意將她與唐逸之間所談內容細說出來後,便一直未再搭理她。
蘇小琬覺著無助,枉她在現代一直被趙家明叫做女漢子,可到了南宋,她才發覺她什麼也做不成。什麼女漢子,站在小山一樣壯碩的唐逸面前,她簡直就是隻小雞仔兒。如今,她連一個可信任的人兒都沒有,還能有什麼作為?
“宋家與王家娘子過來了……”采苓進來傳了聲話,見蘇小琬見她近來就撇開了頭,立馬委屈地咬住了下唇,將剩下的話嚥進了肚子。
她是唐琬的奶孃的孩子,奶孃夫妻倆去得早,留下她一人孤苦伶仃,唐父便將她養在了唐琬身邊。她從小跟著唐琬一起讀書,也是個能識文斷字兒的人。她比唐琬大兩個月,私心裡一直都將唐琬當做妹妹看待,如今蘇小琬連正眼都不願意瞧她,她心裡實在難受得緊。
可唐琬與陸游一直深愛彼此,她覺著眼下“唐琬”行為怪異,只是因為失了記憶,待想起以前的事情後,定是會感激她們今日這般“逼迫”於她的。
想到這裡,她心裡又好過了些,低著聲音道:“蔓娘是來探望娘子的,奴家已經將蔓娘請去花廳了,大郎說娘子可以去花廳與蔓娘敘敘……”
“大郎大郎,你心裡就只有大郎,虧我一直把你當姐妹!”這是蘇小琬頭一次與人冷戰,一天一夜的工夫,憋得她難受極了。此時,她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出來,衝著采苓劈頭蓋臉一陣低吼,便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娘子……”采苓畢竟是個年方十五的女子,這廂裡終於憋不住心裡的委屈,蹲下身子便埋頭痛哭起來。旁邊的婢女趕緊蹲下來安慰她,她卻傷心得連話都說不全了:“你……快去……伺候……娘子……我……沒事……”
那個婢女擦了擦眼角,應了一聲後趕緊追了出去。
“蕙仙的臉色有點兒不好啊。”宋蔓一看到蘇小琬,便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她可是聽說唐府又請了張天師過來,她自然猜出了個所以然:定是唐琬言行舉止有了怪異,唐府才以為她中了邪。短短時期請了兩次張天師,她自是想看看唐琬現下的糗樣。
蘇小琬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這宋蔓,還當真是從裡到外都讓人討厭,明明不過十六歲的年紀,卻怎得跟個蛆蟲一樣叫她噁心。不過,身在這異世,還是少樹敵為好,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氣,嫣然一笑:“多謝關心,蔓娘當真是我的好姊妹。”
宋蔓皺了下鼻子,轉著白眼瞥向了別處:“少了蕙仙,咱們的詩社都無趣多了。你都不知,前幾日詩社裡的姊妹還聊到你呢,說到你過幾日便要與三郎成親的事兒,個個都覺著你福氣好得很呢。”
蘇小琬眼裡露出微諷之意,她不知詩社裡統共有多少人,但就她見過的幾個人而言,妒忌最為明顯的便是宋蔓。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只怕這宋蔓沒少在她背後說她壞話呢。
“呵呵,宋家娘子來了?”突聽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宋蔓抬頭一瞧,卻見那個生得五大三粗的唐逸瀟灑地走了進來。她的臉色微微一變,將微揚的腦袋悄然垂了下去:“大郎回來了啊。”
唐逸看了蘇小琬一眼,見她臉色仍留有幾分蒼白,便沉聲道:“父親中了邪祟,眼下已經好多了,二妹被嚇得不輕,既然眼下沒事兒了,二妹便也回去歇著吧。”
蘇小琬訝然地看了他一眼,他這是在給她解圍?她怎得越發瞧不懂這個人了?不過,既然能離開,她自是樂意。所以,她施施然看了宋蔓一眼:“蔓娘前來是客,我身子不適便先回去歇息了。大哥代我好生招待蔓娘吧,可不得怠慢了客人。”
她竊笑著往閨房而去,卻見唐瑈紅著眼從她閨房那裡折了回來。唐瑈抬頭看到蘇小琬,立馬落了淚,上前執住她的手,哽咽道:“阿姐,對不住,我那一日真的不是有意要告訴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