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唐琬的執念殘留在這個身子裡,在試圖攪亂她的心智。
她也不再與他囉嗦,用盡力氣將他推開後便狼狽地回了唐府。
她早該有所察覺的,她自打從雞窩裡醒來後,出口便是一股古味兒,那一夜她在宗祠裡夢到了唐琬,定是真的!她都能莫名穿越到這裡來,所以這世間有鬼又是多麼地合情合理。
“你還知道回來?”她一進唐府,迎頭便看到唐二夫人,正站在堂屋裡陰森森地盯著她看。
蘇小琬卻看得心驚肉跳,感覺她那眼神是,似要將她抽皮扒骨才能洩恨。
“小娘說著話是何意?”蘇小琬穩下心神笑了笑,既然不準備逃了,那邊好生住著,“這裡是我家,我自然要回來。爹爹呢?”
二夫人收起臉上的陰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郎中剛離開,說老爺氣急攻心才會頭暈眼花,若是……哼哼,你又不關心,我說這些又有何用?”
“琬兒不明白小娘話裡的意思,我做什麼了?能將爹爹氣成這樣?”蘇小琬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露出不解之色。唐瑈答應過她要保守秘密,所以唐家二老理應不知道她想逃婚的事情。
“陸家哪裡不好?你還有五日便要嫁過去了,為何要逃婚?陸家待你不薄啊!老爺更是將你當寶兒一樣養大,你何故要讓唐家遭此大禍……”二夫人說著便來了氣,指著她便數落起來。
蘇小琬懶得與她廢話,讓人帶她往唐父的房中走去,留下二夫人氣急敗壞地在她身後直跺腳。陸游過來的時候,她正撫著胸口坐在胡床上大喘氣兒。
蘇小琬在半道上碰到了唐瑈,立馬雙目一凜,沉聲道:“瑈兒,我當你是好妹妹,你何故要背叛我!我對你推心置腹,沒成想你卻是個白眼狼!”
唐瑈怯怯地低下了頭,十分無措地絞著手指:“阿姐請聽我說,我……”
“哼!”蘇小琬正在氣頭上,懶得聽她解釋,甩手便走進了唐父的房中。病榻上,一個瘦弱的男子正氣呼呼地喘著氣兒,胸口劇烈起伏著,顯然是生過大氣。
蘇小琬不明白,他明明才四十多歲,怎得就這麼弱不禁風。可唐父畢竟她來到這個朝代後,待她最好的那個人,她心裡也實在歉疚,忙上前喚了一聲:“爹爹~”
唐父將頭扭了進去,蘇小琬看到他伸手擦了擦眼角,心道他居然哭了,語氣便越發柔軟下來:“爹爹這是做什麼?我不過晚回來一會兒,爹爹怎得就……哎。”
“如娘去的時候,拽著為父的手,讓我答應她好生待你。我本以為……你好容易長到十五,總能如願以償嫁進陸府了,為何你……你如今又要鬧這樣的事兒來?你可知,能與陸府結親,是我花了多少努力才……”
他說著又是一把老淚縱橫,蘇小琬卻聽出了別個意思。感情唐琬與陸游的婚事來之不易?她明明記得這倆人是兩情相悅,成親也是順其自然的事情呀,難道其中另有隱情?
後來她才知道,唐琬與陸游的親事雖然三年前就已經定下,可陸母去年便心生悔意,要與更有錢有勢的王家結親,物件便是那王蓁蓁。王蓁蓁對陸游有愛慕之心,自然是同意這門親事的,可王家有頭有臉,自然是希望陸家先與唐家將親事取消了才會同意。
唐父知道這件事情後,三天兩頭往陸府跑,為的就是將這門親事定下。陸父是個有節氣的儒生,早年大宋還未南渡時,他便入了仕途,後來隨皇帝南下,一直主張抗金,受到主和派的排擠,才會抑鬱不得志地辭了官。
他退歸鄉里後,一直醉心於讀書藏書,建有藏書樓曰“雙清堂”,藏書數萬卷!去年皇室的內府點驗藏書,發現所缺書籍甚多,便曾派紹興府來“雙清堂”抄錄書籍,抄錄達一萬多卷!
此為題外話,陸父飽讀詩書,為人信懇,自是不願意去唐府退親。可陸母卻一意孤行,若非唐父連同陸游父子極力保下這門親事,如今哪裡能得這般順意。
“可是爹爹……女兒如今並不歡喜三郎,如此逼迫女兒嫁過去,女兒難得幸福啊。”蘇小琬跪到病榻邊,掐著自己的大腿,擠出兩抹淚來。
“你……咳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門親事早已定下,悔不得!”唐父不願再與她多言,將頭往裡一撇,又抹了一把淚,“如娘去時,我便發誓要將你好生照顧好,沒想到……哎,為何你摔下山後便性情大變……我對不起如娘啊,我……”
蘇小琬看到他那副模樣,也不忍心再說下去,安慰了兩句後便退了出來。彼時唐瑈還心神不寧地站在外頭,看到她後立馬急急上前欲解釋,可蘇小琬哪裡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