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錢沅就毫不客氣地喊住了她,其實他是裝腔作勢,借題發揮,只不過想跟她開玩笑而已。
他故意扮出嚴肅的態度,責問她為什麼要偷聽他與朋友之間的談話。
這次的過程是這樣:
“喂!小娟,你給我站住,我有話問你。”錢沅沉聲而帶著嚴厲的音調說道。
小娟好像畏罪似的,果然站立不動。
“坐下來!”他用命令式語氣繼續道。
她就乖乖地斜坐在軟椅的邊緣,動作慢吞吞,顯示著嚇勢勢的樣子。
錢沅等待小娟坐定之後,接著道:“昨天你做得好事,豈有此理?你這小妮子,竟然鬼鬼祟祟偷聽別人談話,請你解釋一下,那是什麼理由?”
她紅著臉,忸怩地回答道:“不是……不是呀……”
他假裝憤怒,說道:“還說不是,我親眼看到的,你竟然想賴?你如果再賴,我就要告訴黃嫂了,讓她來評評道理!”
她給他一嚇,心裡恐懼,急忙辯護道:“真的不是。那天我是在聽你們講吉利部落的話。
只聽得你講得很好聽,但你們講話太快,我聽不懂。我想學習吉利語文,所以喜歡聽別人講。
你講得真好聽,比我們學校裡的老師還講得好。”
“哦,是這樣的?”他說著,心裡暗笑,同時又暗想:“你這小妮子,倒也懂得諂媚拍馬屁。”
他心裡暗笑,面部在無意中也顯露了微微的笑容。
不料此女鑑貌辨色,立刻抓住了對方的弱點,利用正確時機,向他進行軟功。
她說道:“錢哥,你的外文這樣好,以前你是在吉利部落的學校裡教書嗎?”
男人的弱點就在於逞強好勝。
有些人所學不多,所知不廣,但為了拍高自己的身份,卻自詡文墨精通,或冒充秀才。
若是秀才,則往往誇稱舉人。錢沅本是小道士,進校讀書還不到五年,由於天資聰明,好學多問,若論程度。充其量也不過是秀才而已,目前他面對這位窈窕淑女,又是朝夕相見的佳人,他豈肯示弱,自貶身份?
“我在魔國乃是副榜舉人,至於真才實學,不輸進士,因我也當過八品學正。”錢沅誇口說謊。
“真的嗎?錢哥,怪不得,你講得—口流利的吉利話。”小娟驚喜地說著,同時她還顯示了對他親切而羨蘊的態度。
“錢哥……”她接著又叫了一聲,但忽又轉趨靜默。
“怎麼,你為什麼不說下去?”錢沅問道
“我想,我想……”
“你想什麼?”
“我想請你教我吉利語文。”
佳人有所要求,錢沅似乎不便當場拒絕,但也不願答應太過爽氣,所以他故意緩慢地道:
“吉利語文用途雖廣,但你不到吉利部落去,何必學它?不過,你既然有此興趣,不妨隨時前來問我。”
小娟聽別他這樣說,芳心甚喜,於是她笑了,兩隻鳳眼笑得兒乎像“一條線”。
從此之後,小娟一看到錢沅有空,就老實不客氣溜到他的房裡,藉故問字,或說長話短,甚至問暖道寒,同時她還非常注意他的日常行動。
她覺得像錢沅那樣的男人,面貌端正,身體健康,學問優良,品格高尚,且性情溫順,舉止大方,待人和藹可親,接物彬彬有禮,最要緊的,他生活正常,毫無“花把戲”之類的壞習慣。
那些條件,都能吸引這個懷春而又未經世面的小娟。
她認為他的唯一缺點,就是他已有了未婚妻。
至於錢沅,未婚妻尚在魔國,他獨自出走,私入地國人間,作客異邦,孤丁丁,不免寂寞。
最初,他常對自己嚴加警惕。對小娟,在處處場合裡,他也能謁制感情,因為她的尊容並不討人喜歡,可是雙方相處的日子一長,時間培養了感情,處於客地寂寞中的錢沅,覺得有個少女常來周旋,談笑生風,解除愁悶,那有什麼不好呢?
於是他就漸漸感到小娟雖未能惹人憐愛,倒也不覺得討厭。
異性之間的事情往往是在近水樓臺中發生。
男女經常相見,日積月累,不免生情,至於彼此的環境如何,容貌媸妍,竟然都忽略了。
本來錢沅對於小娟從未動過歪念頭,原因是:她的容貌雖非嫫母無鹽,但看起來總覺平淡無奇,難以動人心目,她只不過是個鄉村式的姑娘而已。她的性情,溫柔中含有固執,還夾雜著倔強的成份,這些都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