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道:“那些口禍給灶君聽到,他乘十二月二十三日晚間上天之便,向玉帝奏一本……”
么鳳道:“灶君也太多事,小事何必大做。”
郎君唉了一聲,繼續道:“為人為神都是一樣,無非是想享口福,那羅家實在太窮,一年到頭,冷冷清清,連—杯白開水也喝不到,在祭灶之夜,灶前既無香燭,又乏糕餅孝敬,豈不生氣?假如羅母不是以箸擊鍋,惡言咒罵,灶君倒也無可奈何,但她卻這樣地咒罵著,就使他有機可乘……”
么鳳道:“那不過是羅母—時氣憤的語,或許羅隱真的做了一邦之主後,也不會聽從其母之言前去殺人,也未可知,灶君何必如此小器?”
郎君道:“一言興邦,一語喪身,所以言語必須謹慎……”
么鳳道:“後來怎麼樣?”
郎君道:“玉帝聽了灶君的話,大怒道:‘羅母品德不配為王者之母,一旦羅隱做了一邦之主,許多良民都要被她殺掉,那還了得?’於足吩咐天神率領雷公電母,到下界羅家去把羅隱的—身貴骨,換成俗骨。換骨手術是先從腳部開始,天神每換一骨,痛得羅隱渾身難受,大聲叫道:‘啊唷,呱!兩雙腳骨痛煞了。’這時,羅家上代祖宗太公太婆等鬼魂也來了,他們哭哭啼啼群向天神求情,但毫無效果。羅隱又叫喊道:‘腰骨痛煞了,啊唷,啊唷!
腳骨和腰骨現在倒不痛了,忽然背脊骨痛得不得了,啊唷!手骨又開始痛了……’”
么鳳道:“可憐的羅隱,他是無辜的。”
郎君道:“小妹,不要打諢,聽我說下去……。羅母聽到兒子大聲叫痛,心亂如麻,可是愛莫能助。‘吱哈,吱哈,吱哈!’羅母聽到鬼哭。‘嗚,嗚,嗚!’羅母聽到神嚎。這時,她自知不妙,但頭腦清晰,想來鬼哭神嚎,必是口過發作,禍事降臨,同時她又看到空中烏雲密佈,電光閃閃,雷聲隆隆,雷電都向本家擊襲。她雖是女流,膽量極大,對眼前的情景絲毫不懼,連忙拿了一隻糞桶的木蓋,叫兒子羅隱用口把它咬緊。天神性愛清潔,糞桶蓋是汙穢之物,臭氣沖鼻,立即把天神嚇走,使羅隱保持了口部的貴骨,包括牙齒在內,因此,後來羅隱雖不能飛黃騰達,作為一邦之主,但全靠那張嘴巴吃飯,不至於終身潦倒。”
四風道:“這是什麼意思?嘴巴本來是吃飯的。”
郎君道:“是的,嘴巴是吃飯的,但他的嘴巴生有貴骨,與眾不同,所以論事多能預測,言必中,語比驗,出言成讖,當時的人都驚其先知,凡事近怪誕,都稱是‘羅隱秀才說過的’,因此他在江東聲譽甚隆,留有許多神活異跡。”
三鳳道:“神話異跡是否與小錢塘君有關?”
郎君道:“這不過是其中之—而已。羅隱被天神換骨之後,屢舉不第,命途坎坷,奔走南北,事與願違,鬱郁不得志,因此,他能從困頓生活中獲取豐富經驗,見多識廣,察微知著,料事如神,雖不以奇術炫世,但有道者之風,後來他歸依吳越王錢鏐,聘人幕府,極受器重。那時錢塘江潮為患,羅隱聯合二位僧人竭力慫恿錢鏐,萬駑射潮,把小錢塘君當場射死。當年小錢塘君為了爭取黃花兒,害死了時俞和他的二個書童,後來他終於被時俞轉世的羅隱,以及書童轉世的僧人,藉手錢鏐,間接射死,報了宿仇,應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因果律……”
二鳳道:“羅隱無福成為王者,不幸淪為幕僚,但玉帝所派赴下界的許多星宿後來做些什麼事情?”
郎君道:“他們做些什麼,我也不大清楚,不過,據我推測,羅隱既然做了錢鏐的幕僚,其本身當然難成大事,而許多下凡的星宿就都變成群雄無首。那時流寇四起,天下大亂,他們不是落草為寇,便是投奔別處地方性的霸主,譬如像那二個書童投胎為人,本來也可轟轟烈烈幹一番事業,但最後也沒有辦法,只好去做和尚……”
二鳳道:“可能是玉帝召他們回去呢?”
郎君道:“這可能性不大,因為天上的星宿既已放入下界,不可能馬上召他們歸位,玉帝雖然放棄羅隱,他一定另有安排,何況當時十國春秋,群雄並起,他們也—定另謀出路去了……”
大鳳道:“羅隱此人無辜受到嚴厲懲治,那是很可憐的。”
郎君道:“這是天意,也是人為,而天意又往往會被人為所改變,故有人力勝天的俗話……可能羅隱的祖先雖是積善之家,或許尚有一處失德,使其子孫在冥冥中遭遇挫折……。”
么鳳道:“因果報應之律,究竟如何?”
郎君道:“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