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頭的。
過了幾天,劉主管送給王明—筆數目不大起眼的銀幣。
王明心裡明白:這錢是他打架的酬勞。當然,他只不過分得一些剩餘的碎銀,該款僅夠支付他所愛吃的醬蟹、醉雞、蔥烤鯽魚等費用而已,真所謂逢到打架,竄在前頭,論功行賞,拿些零頭,此後,打架的機會不多,王明又無用武之地了,他的收入有限,生活費用高漲,以致入不敷出,寅吃卯糧,境況十分拮据,長此以往,自覺不是良策,於是他開動腦筋,想做生意。
粗漢用腦,想出來的主意雖好而不妙。
王明思忖到:父親前從逍遙島帶來呢絨衣料數套,寄存在申縣的親戚家裡,何不售去此物,當作本錢,販買土布,擺設攤頭,或運往自由區域出售,可獲厚利,這生意要比做財政科的倔吏好得多了。
主意打定,王明立刻向上級告假,急赴申縣,從親戚那邊提回呢絨衣料,售得當地幣值一萬元鈔票,心裡非常高興,決定冉回黃瓜兒縣,準備先辭職,然後販賣土布,希望從此一帆風順,大展鴻圖。
目前,他身邊有錢,膽量也大了,所謂人仗財勢,於是乘車回到黃瓜兒縣,但他暫時不去辭職,先要休息一下,以便享受幾天快樂。
他走進菜館,要了一斤花雕,什麼湖邊三蔬,圈子面,新鮮醋溜魚,槍蝦以及其他所愛之物,都叫來吃。
那時,王明年逾弱冠,年輕人胃納極好,更兼以往無錢使用,想吃的東西都沒法吃到,饞口難忍,可是,這時情況不同,身邊有錢,豈有不放懷大吃大喝之理?所以他叫了一碟又一碟,吃個不停,好像是囚犯才從牢獄裡釋放出來,餓鬼受到佈施那樣,狼吞虎嚥,吃相不大雅觀,直到他的大肚脯裡實在塞不下食物,終於抹了抹嘴巴,付帳出門。
他走出菜館,心想道,“今天口福不淺,大吃一頓,反正沒事,又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索性去觀錢塘狂潮,享了口福,再飽眼福,有何不可?”
王明叫了人力車,從東門出去,沿途觀賞風景,嘴裡唱著小調,自得其樂,那小調是一種田頭山歌,歌同非常粗俗,他這樣唱道:“正月裡,想我郎,郎呀,郎呀,是新年,小才郎呀, 出門去, 已有大半年,小妹妹的鮮花兒,為何不來採?老來了,無子呀!好比苦黃連……呀呵呵。”
接著,他又唱遭:“二月裡,想我郎,郎呀,郎呀……”
忽然,他面色大變,高聲叫喊道:“啊呀,不好了……我的錢呢?我的錢呢?該遭倒運啦,做人做完了。”他一邊叫喊,一邊用雙手渾身亂摸,不論是上身的衣袋,或下體的褲袋,袋袋都已摸到,空空如也,九千多元的鈔票不翼而飛。
這是非同小可的事情,王明驚慌失措。
不但王明本人驚慌,而且連累了那人力車伕也嚇了一跳,以為這位仁兄大發神經病了,連忙放下車子,準備開腔。
不料王明搶先問道:“喂!車子人,你……你看到我的錢嗎?”
人力車伕驚異地道:“你的錢,你的什麼錢?”
王明滿頭大汗,道:“哪!我的錢,九千多元……”
人力車伕道:“九千多元?那麼多,你在發夢?”
王明心急如焚,顫聲道:“真的!我不會騙你,我記得錢放在褲袋裡,怎麼不見了?你看到過嗎?”
人力車伕怒道:“放在你褲袋裡的錢,怎麼來問我?你這個人的神經好像不大正常。”
哭喪著臉,呆呆出神,王明心裡恨不得痛哭一場,但腦子卻忙於思索那筆錢怎會遺失,所以連哭的工夫也沒有。
歪斜著眼睛,那人力車伕不耐煩地注視著王明,嘴巴里嘰~L咕咕道:“客人!怎麼樣,待著做什麼?走不走?”
王明也不理會對方的發言,自言自語道:“這次倒黴,犯關啦!……”
“喂!客人,走啦!不走,車錢拿來。”人力車伕高聲道。
虧得王明身邊還有零錢,車資不成問題,又好在目前的地點離開財政科不遠,他無可奈何地付了車錢,垂頭喪氣步行回到宿舍,準備明天去銷假上班,對原來想辭職不幹的念頭已被打消得一乾二淨。
王明失去了僅有的財產之後,心裡懊惱萬分。他把失款的情況告訴同事,但誰也不敢相信。他們認為王明在編造故事,講說笑話,窮小子哪裡有這筆鉅款?這是不可能的,只有呆蟲才會相信他的話。 ”
王明心直口快,肚子裡藏不得疙瘩,有事必須要吐出為快,不講難過,講必盡情。他對同事們講出失款的事,其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