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頓了一頓,又回頭對杜百英說道:“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杜叔叔,我想向你借點銀子,再做一個人情。”
杜百英笑道:“反正是田承嗣的,你要多少,儘管拿吧!”當下叫唆兵搜尋車輛,果然搜出一輛是專載金銀的。段克邪叫搬出十“槓”銀子來,堆在地上。
唐朝的官庫,庫銀都是鑄成了元寶,裝成一“槓”一“槓”,利於收藏,也利於搬運的。其法乃是用一段木頭,中間挖空,裡面塞五十個、每個重十兩的元寶,兩頭密封,稱為一“槓”,所以每槓銀子即是五十個大元寶,相當於五百兩紋銀。
杜百英冷笑道:“你看,都是有烙印的庫銀,田承嗣竟然把官庫作為私庫,用官銀當作聘金了。”
段克邪叫嘍兵將銀“槓”劈開,說道:“我送掉你們的功名,打爛你們的飯碗,實在過意下去,我剛才已經點過數了。你們官兵一共是一百人,現在不分是官是兵,每人都拿五個元寶,好歹也可做個小買賣的本錢,想圖富貴是談不上了,但卻勝過提心吊膽跟你們的大帥過日子。”
士兵們個個滿意,軍官們心裡也想,“打又打不過人家,反正是不答應也得答應的了。能逃得了性命已算運氣,至於這少年的話是否可靠,田承嗣是否真的不會查究,以後的事,只有以後再走著瞧了。”
當下,官兵們都一個個的領了銀子,稱謝而去。杜百英哈哈笑道:“賢侄年紀輕輕,辦事倒老練得很,恩威兼施,確是令人心眼。”段克邪道:“叔叔謬讚了。小侄剛才就糊里糊塗,把田承嗣的聘札當作了餉銀呢,真是慚愧得很,得罪了綠林的朋友了。”
杜百英道:“剛才那一股是飲馬川田麻予的手下,我給他送一份去,並代你解釋,也就是了。你不用心煩。”
段克邪與金雞嶺的頭目們重新見過禮,再間鐵摩勒的訊息,杜百英道:“有件喜事教你得知,鐵摩勒就要作綠林盟主了。”段克邪道:“是麼?啊,我記起來了,我師兄曾說過要把王伯通留下的綠林盟主的金印和符信送給他,想必早已經送到了。”
杜百英這才知道段克邪是空空兒的師弟,心道,“怪不得他武功如此了得。”當下說道:“金印和符信鐵摩勒是早已收到了,不過空空兒也帶來了你爹爹的一句話,為了這句話,鐵摩勒遲遲不欲作綠林盟主,直到如今為勢所迫,才不得不出來。”
段克邪道:“這卻為何?”杜百英道:“令尊當年曾託空空兒捎活給他,說是這綠林盟主,做不做也罷。他本來已決意遵從令尊的遺命,再也無心在綠林中爭勝稱強的了。無奈他不做別人要做,這幾年來,綠林大豪,為了要爭奪這盟主之位,曾引起過好幾場自相殘殺。另一方面,又不斷有人要向他索取綠林盟主的金印符信,他既然不願付託他人,就不能避免許多爭鬥,實是不勝其煩。因此他義父的舊部便勸他出山,他為此曾和我們商議多次,結果是聽我們之勸,願意做這綠林盟主了。”
段克邪道:“怎麼你們要勸他做呢?”杜百英嘆口氣道:“賢侄有所不知,這是此一時彼一時,當年我和令尊都以為討平了安史之亂,天下便可太子。哪知亂平之後,藩鎮紛封,每一個節度使割據一方,都有像土皇帝一般,虐民擾民,比前更甚,民不聊生,被迫做強盜的更多了。與其讓一個壞人做綠林盟主,不如由他做吧。我們已商議好,由辛寨主出面,邀請各路綠林好漢,在今年的端午節,在金雞嶺開會,到時就準備推戴他作盟主。”
段克邪道:“今天是二月初八,距離你們端午之會,差不多還有三個月。我或者可以赴來湊湊熱鬧。”
杜百英道:“怎麼,你現在不和我們同往金雞嶺麼?”段克邪道:“小侄有點小事在身,要辦妥了,才能來拜見列位叔伯。”
杜百英道:“哦,對了,你剛才答應了那些官兵,是該到魏州去走一趟,給那田承嗣寄刀留簡。不過,這事情很容易辦,何須等到端午才來。”
段克邪道:“除此之外,我還要到潞州去訪一位朋友,總之,小侄儘快趕來就是。”
杜百英道:“很好,你到潞州去,可以順便給我們打聽打聽,薛嵩的嫁妝何時運去,我們再發他一筆橫財。潞州也有我們的人,你到潞州可以住在這個人的家中,打聽了訊息,也可以請他送訊。”說罷將一個地址交給段克邪,並將聯絡暗號告訴了他。
給金雞嶺在潞州做坐探的人名叫張伯龍,他本身又是潞州丐幫的副幫主。
當下,段克邪辭別了杜百英,便匆匆趕往潞州。到了潞州,按地址找到了張伯龍,便住在他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