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英是要嫁牟世傑之後,不怪史朝英移情別戀,反而歡喜起來,口不擇言,便說出了有關“輩份”的那一句讓史朝英聽了面紅的說話。
牟世傑今日在方闢符手裡栽了個不大不小的筋斗,心頭之氣,尚還未消,搶過馬鞭,“唰”的一鞭就向方闢符當頭打下。
方闢符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橫眉怒目,面對著牟世傑,狠狠的“呸”了一口。聶隱娘也是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卻冷冷說道:“綠林盟主,好威風啊好威風啊!”
牟世傑心頭一跳,唰的一下,臉上都發了燒,以他綠林盟主的地位,鞭打一個已失了抵抗能力的無名小輩,實是大失身份之事。牟世傑武功已到收發自如的境界,此時鞭梢離方闢符頂門不到三寸,正想收回。忽聽得“卜”的一聲,辛芷姑突然出手,彈開了牟世傑的馬鞭,左手拂塵一繞,就要將他的馬鞭卷出手去。牟世傑吃了一驚,一個“盤龍繞步”斜竄三步,鞭梢滴溜溜的轉了個圈,解開了拂塵的纏繞。辛芷姑道:“好,果然是本領不凡,可以做得綠林盟主了。比起段……”史朝英鬆了口氣,連忙說道:“師父,原來你是試世傑的功大來著,倒嚇了我一跳了。”其實辛芷姑卻是因為空空兒與鐵摩勒的間接關係,不願牟世傑太過令鐵摩勒的師弟難堪。
史朝英走了過來,冷笑說道:“聶大小姐,可惜啊可惜,你畢竟還是逃不過我的掌心。”她對聶隱娘雖是冷嘲熱諷,也還算得有幾分“客氣”,對方闢符卻是又氣又恨,張口就罵:“哼,你這臭小子,你對我好生無禮!”正要一掌打去,辛芷姑忽地將她攬入懷中,笑道:“英兒,你怎麼生這樣大的氣?小心彆氣壞了身子,教為師的心疼。他們究竟怎樣欺負了你,說與為師的聽聽。”
史朝英道:“這臭小子剛才點了我的穴道,還把我抓了起來。”辛芷姑道:“他為何要點你的穴道?”史朝英道:“還不是為了他這位聶師姐?”辛芷姑道:“這位聶姑娘又如何冒犯了你?”
史朝英道:“她是聶鋒的女兒,聶鋒帶兵來打我們,這位聶大小姐就先跑來私會世傑。”辛芷姑對著牟世傑雙眼一瞪,道:“這就奇了,這位姑娘為何要來私會世傑?英兒,他究竟對你是不是真心?”史朝英雖有幾分醋意,但知道師父最恨薄倖的男子,生怕她的怪脾氣一時發作,牟世傑可就難堪了,只好替牟世傑掩飾,一笑說道:“師父,你想到哪兒去了?這位聶大小姐是來替她父親作說客的。”
辛芷姑道:“哦,原來如此。兩國交兵,不斬使者。你也犯不著這樣氣惱啊!”史朝英道:“她已探聽了我們的虛實,若然放她回去,對我們大有不利。”辛芷姑道:“那就把她關起來好了。”史朝英道:“我也並不是想把她殺了。哼,她想我殺她我也不肯便宜她呢。不過,還有這臭小子——”辛芷姑道:“這臭小子對他師姐倒是挺不錯啊,看來大約是一時情人吧?”史朝英冷笑道:“這位聶大小姐的心事難以捉摸,這臭小子嘛,看來倒是有九成單相思了!”辛芷姑忽然哈哈一笑說道:“我最喜歡有情有義的男子,這臭小子為了救她師姐,觸犯了你,倒還情有可原,理直處罰從輕,依我說,你不如就把他們二人關在一起吧。”原來辛芷姑這二十年來對空空兒也是一片單思,因而對方闢符不覺有幾分同病相憐之感。
史朝英心道:“這不是反而便宜他了?”但轉念一想,牟世傑對聶隱娘似乎還是餘情未了,既因形勢所迫,不能殺聶隱娘,那就確實不如把方闢符留下,也好斷了牟世傑的念頭。當下便道:“這兩人是師父擒下的,如何處置,當然聽師父的主意。”
史朝英將方聶二人帶回城堡,給他們上了手銬腳鐐,便親自將他們押進水牢。這水牢建築在地底下,周圍都是堅厚的石牆,分為兩層,上層是個蓄水池,一開機關,就可以將下面這層牢房淹沒。
史朝英冷笑道:“我讓你們快活幾天,你們可休妄想逃走。我只須一按機關,你們就是甕中之鱉。”冷笑聲中,把牢門關上,黑漆漆的水牢中,只剩下方聶二人。
這水牢四面都是堅厚的石壁,但有一面卻是利用天然的岩石,井非人工所造的石壁。有微弱的光線從岩石的縫隙中透進來,方聶二人都是從小練過暗器的人,目力遠比常人為佳,眼睛漸漸習慣了黑暗之後,藉著那一點點微弱的光線,已是隱約可以看見對方的面容。
只見方闢符雙眸炯炮,眼光似是燃燒著的火焰,臉孔也脹得通紅,在黑暗中發出光澤。原來他從來不敢吐露的心事,被辛芷姑一口道破,接著又被史朝英嘲笑,方闢符雖是痛恨她們,卻也有一種輕鬆之感,他自己不敢說的,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