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想來會是個很長的故事。
“其實我沒有找到小籍的屍體,我找得到的,不過是一副皮囊,一副裝滿了稻草的皮囊。”
欒子辰聞言,這就抬起頭來,
“皮囊?”
趙典斂著眸不看欒子辰,可一雙手卻將那杯熱茶握得緊緊,好似這樣便就可以暖些。
“不錯。就是皮囊,就是一副完完整整的人皮。這樣的皮囊大概有十餘個,怕是,怕是被人生生活剝的下來的!我現在都不敢想,我都不敢想。我都不敢想小籍死的時候,究竟受了什麼樣的苦!到底是何人,是何人殘忍如此。”
趙典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起來,握著茶杯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指節處更是再無血色。
活剝人皮,聞所未聞。
作者有話要說: 週一了~發文了~大家早上好~
☆、趙籍之死(二)
空氣裡似是帶著些香甜氣。
那人一襲長袍坐在梨花樹下,手指輕撥,便是一段仙音流淌。如此情形,像是出現過了千次萬次,乃至於那人的一個表情,一個動作,都如同印刻在心上一般,絲毫不差。
微風吹過,萬千花雨便就一齊灑落,然後那人微微抬頭,便是迷惑眾生的一抹淺笑。
欒子辰。
欒子辰本來是書生的。
皇子伴讀,也算榮耀,何況還是當世大儒胡琪胡老先生的唯二弟子。至於另一個,則是最受當今皇上寵愛的二皇子。
日日耳鬢廝磨,夜夜徹骨想念。
就生了那麼一段不該生的情。
可偏偏後來又知道了一件不該知的事。
然後欒子辰就不是書生了。
只是書生從戎更顯風流,不過三年他便已是軍中大將,手指所指之處,便是大軍所向之地。大破周國鐵騎之後,便是大夏朝最富盛名的將軍。
只是班師回朝的大軍沒有於京郊駐紮,反倒一鼓作氣直破城門,在所有人始料未及之時,攻上了朝議的金鑾殿。
然後血濺三尺,江山易主。
當時太子身在外地,得知此事之後自是怒不可遏,攜帶天下勤王之師這就要討伐叛賊。只是欒子辰不怕。他帶的兵能打得過周國鐵騎,還會怕了這麼一群烏合之眾?不過在城南使了詐,就活捉了包括太子在內的敵軍主將。
然後當著天下臣民的面,手起刀落,將太子的頭砍在了金鑾殿上。
我要讓夏歡當皇帝。
他說。
原來欒子辰也有心狠的時候。
夏歡淺笑。
欒子辰所作所為皆是為了他,可他卻偏偏害了欒子辰的一世性命,如此愧然,卻不知自己如何能還得起。
“你竟還能笑的出來?”
夏歡一隻眼睛微微睜開,這就看見了那個鄭管事,看著他含著笑意坐在自己對面,一派愜意。
原來自己又做夢了。
夏歡稍微晃動了晃動自己的身體,略略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被人捆住雙手吊在樑上,唯有腳尖微微著地。
不是個談判的好姿勢。
那個鄭管事見夏歡醒了,這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夏歡面前,就把夏歡的身子摟在了自己懷裡。
倒是比吊在空中舒服許多。
只是那人的氣息太近,壓迫感太強,弄得夏歡不甚安心。
可況那人的手還不大規矩。
“你的手腕上有個傷口。”
果然。
夏歡也不搭話,反正被人扶著,好過自己使力氣,所以夏歡就抓緊躺在鄭管事懷裡的時間了,身子一拱一拱地,就往鄭管事身上靠。
倒是顯得乖巧。
鄭管事用手扶著夏歡的背,手掌輕輕在上頭摩挲,
“如此傷口,也不難得,只要經年累月地被人捆著吊在樑上,也就有了。只是這種過於法子陰毒,表面上雖是不會留下什麼傷痕,可身子骨卻著實受不了。世人傳言二皇子人懶心更懶,整日留在府內不是躺著就是睡著,想來此言實在無稽,二皇子留在府內,怕是在養傷吧?”
“只是二皇子身份尊貴,何人敢對天家貴胄動刑?想來想去,也不過是兩個人罷了。”
“你說是也不是?”
夏歡沒打算回答他的話,眼睛一閉就合上了雙眼,將腦袋擱在鄭管事的肩窩裡,這就準備接著做夢。
夢只做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