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辰見小滿哭著跑遠了,心裡也是疑惑,不過作為文弱書生的欒大人自是比不上身懷武藝的小滿,所以欒子辰也沒去追。
因為追不到。
所以欒子辰就接著往懸空閣走了。
只是欒子辰在走進懸空閣的時候,也看到了那個圖案。
那個霧氣繚繞之深淵。
然後欒子辰的心裡就猛地一沉。他好似抓住了什麼的,但又好似飄渺無比,唯獨希望夏歡平安。
“三百九十三。”
欒子辰不明白,
“‘三百九十三’?”欒子辰搖了搖頭,“晚生聽不明白,還請老師父代為解惑。”
慧明從佛像前轉過身來,這就對著欒子辰說道,
“我在這裡住了三年,一共遇到過三百九十三人,你就是那個第三百九十三人。”
欒子辰聽了,臉上還是疑惑,
“難道每來一人,老師父就記得一人?”
“不錯。”
慧明從地上站起來,這就走到了欒子辰的身邊,
“若是你年年歲歲都呆在一個地方,你自然能將這裡的每一個變化記得清楚。”
然後欒子辰就有所了悟,
“老師父不能離開這裡?”
慧明抬起眼睛看向了門外,略略笑笑後,便就說道,
“是啊,我犯了錯,所以就不能離開這裡了。不過不離開這裡也好,有些事情,眼不見為淨。”
說罷,就又將眼神轉回到了欒子辰這邊。
欒子辰覺得,他是真的不想出去。
可無論慧明如何,都不是他欒子辰該關心的,他來這裡,是為了打聽夏歡的下落,
“老師父可見過一個容貌俊秀的青年?那人……那人談吐有致,言語不俗,不過神情之間可能有些輕佻,不知老師父可有印象?”
欒子辰不問還好,這一問就把慧明的注意力給引來了。慧明眼睛一抬,這就看向了欒子辰。
只是不知怎的,欒子辰總覺得慧明眼神之中帶著閃爍。可不待欒子辰反應過來,慧明就問道,
“你是來找人的?”
欒子辰點了點頭,
“不錯,我確實來找人的。”
可慧明聽了,卻是輕笑一聲,
“這世道也是奇怪,每個人都在找別人,卻不知道最該找的其實是自己。你也莫要找那個青年了,他本就是來找別人的,現在,大概也找到了那人。到他該回來的時候,他就回來了。”
“老師父的意思是說,他去找別人了?”
慧明聽了,這就點了點頭。
找人?難道夏歡只是會友?並不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也許只是虛驚一場?
欒子辰微微舒了一口氣,這就準備往回走,可臨到門口的時候,卻是又轉過身來,
“晚生,晚生一直覺得。我,非我。”
這下可讓慧明來了興趣,
“小施主為何有此一說?”
欒子辰身子站得筆直,眼睛卻有了一絲迷離,
“那人好像愛著‘別人’,卻說那個‘別人’是我。”
“你又如何知道,那個‘別人’不是你?”
欒子辰將眼神投向慧明,眉頭卻是從未舒展,
“‘別人’是別人,我是我,如何能說我就是‘別人’?”
“諸可還者,自然非汝。不汝還者,非汝還誰。”
只是欒子辰仍不明白,
“老師父這是何意?”
“除了你,再也沒有人是你。”
然後欒子辰就立在那裡半晌,久久難言。
至於那個被人談論著的夏歡二皇子,卻也在床上翻來覆去,久久難言。不為別的,就為這空氣裡頭一直揮散不去的味道。
著實噁心。
而睡在一旁的劉憨也是難受,不過不是為了那味道,而是為了那個人。
一時間,竟有點心猿意馬起來。
“小歡,我睡不著,我出去走走。”
劉憨在夏歡耳朵旁邊扔下一句話,這就一骨碌起了身,然後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
劉憨幹什麼去了?
洗冷水澡去了。
劉憨知道自己喜歡男人,更知道自己喜歡夏歡,卻不知在面對夏歡的時候,居然需要這麼大的定力。若說這次被擄走有什麼值得慶幸的,就是有了一次跟夏歡單獨在一起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