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本眼中兇光大盛,喝道:“好!便由老僧來領教閣下乾坤神功。”凌雲軒一怔,揚手呼道:“且慢,你怎曉得我身懷乾坤神功?”格羅本仰天大笑,冷冷說道:“一看便知。”話音一落,右手搓成手刀,朝凌雲軒脖頸劈來。
凌雲軒連忙抽刀,誰知手上一麻,竟見格羅本左手推至刀柄,令他抽將不得。眼看手刀揮至,凌雲軒全力後躍。轟隆一聲,格羅本內勁狂吐,將一邊銀製花盆砸得粉碎。凌雲軒又回手拔刀,反而再次為格羅本搶先按住。格羅本的功夫詭異難測,融合中土與西域武學精髓,不能以常理度之。凌雲軒三番四次欲以刀對敵,卻均為其阻止,唯有跳躍閃躲,以期尋機反攻。但格羅本如影相隨,任你絞盡腦汁亦甩他不去。
二人於屋內過招,轉眼間陳設傢俱都變作木屑碎板,鋪了一地。格羅本陰笑道:“看來,閣下內力不純,非神功原配,想必是隻修得《乾坤外經》所致。”說話之間,其招式仍然舒暢無比。
凌雲軒聞言大驚:“《乾坤外經》?莫非乾坤神功尚有內外之分?”高手過招,一個眼神,一點心思,均有成全自身破綻的可能。有道是“時不我待”,進攻如是,守衛亦如是;稍一遲疑,便給了敵手可乘之機。凌雲軒這一閃即過的雜念在格羅本看來,便是大如門窗的空隙。手刀破空刺來,直穿凌雲軒右膀。
格羅本右腿急抬,以開碑碎石之勢掃向凌雲軒左肋。“咔咔”兩響,凌雲軒直感骨支斷折,疼痛傳遍全身。突然,周體麻木取而代之。凌雲軒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生氣一點點喪去。
格羅本彎身解下系在凌雲軒腰間的化雪刀,狂笑道:“化雪刀,化雪刀!”然後,倏然拔出寶刃,上上下下看了看,口中喃喃道:“化雪刀,化雪刀……”他將刀身摩挲了一遍又一遍,始終不忍釋手。凌雲軒想要起身,卻已無力氣,只掙了一掙,便不動彈了。
格羅本惡狠狠道:“凌雲軒,你吞佔本教聖物,如今,物歸原主了!”當即伸手抓住凌雲軒背襟,一把提住,向內房床鋪走去。只見他抬腳於床下踏了三踏,床座登時向旁挪開,露出一秘道入口。格羅本抬臂一頂,將凌雲軒扛上肩頭,躬身走入秘道。
此中一片漆黑,格羅本卻可行走自如。凌雲軒受傷過重,奄奄一息,只覺周圍寒氣逼人。轉過許多彎,四周暖和了些。再走一會兒,二人到了個點有火把的地牢。格羅本把凌雲軒往地上一扔,上前取了幾根粗壯鐵鏈,回身將他捆上囚架,這才離去。
凌雲軒失血過多,頭腦越發昏沉。起初尚知自己所在何處,後來竟迷迷糊糊似見到已故的父母立於眼前,接著又看到穎雨芊、趙晴、徐雪瑩、吳氏兄弟等人,更感四肢一點點冰冷下去……
第十二章 藍天碧海谷中園(一)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凌雲軒猛覺肩膀、肋下傷處一陣冰涼,緩緩開眼,正見身前一亭亭玉立的少女手持藥皿,給自己治傷。少女不是別人,乃尉遲文君。凌雲軒收攏體內殘存的一些真氣,小聲道:“尉遲小姐,你怎在此?”
尉遲文君見他醒來,忙說:“先別出聲,待我治了你再說。”言罷,臂肘一抬,往眼角拭去,從前眼中的剛勇之氣此刻全換作憐憫之情,默不作聲地為凌雲軒上藥。包過傷口,尉遲文君斷開鎖鏈,將凌雲軒扶坐在地,柔聲道:“你能走動麼?”凌雲軒鼓了鼓內力,自知雖不可運功,但走起來尚能為之,就點了點頭。
尉遲文君輕手把他攙起,向牢房外走去。凌雲軒血氣未復,到了牢外無光之處便無法視物,唯有讓尉遲文君扶著,踉蹌而行。二人拐了十餘彎道,終於止步。
尉遲文君抬手往一旁牆壁摸去。只聽“呼”的一聲,牆上豁然明朗,開出一扇暗門。二人擠過,尉遲文君回手觸動機關,重將暗門閉鎖。凌雲軒打量了四周,卻是間擺設雅緻的大房。其中多掛彩綾,窗邊還有張梳妝檯,面上放了些胭脂水粉之類,料想此處當是尉遲文君的閨房了。尉遲文君將凌雲軒扶至床邊坐下,伸手運功,如當日在舟中一樣為他療傷。
一柱香的功夫後,尉遲文君收定。凌雲軒已感精神迴轉,力氣稍復,即抱拳道:“多謝小姐救命之恩。”尉遲文君挨近他坐下,關切地問:“何人傷你如此?又如何將你困入地道?”
凌雲軒嘆口氣道:“那人是摩尼教教主格羅本。”這便把遭襲的經由繪了一遍。尉遲文君聽得花容失色,道:“依你所言,那人當是我哥授業恩師‘西域僧’啊!”凌雲軒也是一驚,但仔細想來,格羅本內勁確與王郢、尉遲兄妹有幾分相似,該是所謂“通天氣”,難道他便是劉漢成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