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判官筆已身不由己地撞上碎骨刺,而二者的落位恰將綠竹一式“破胸”封得全無路徑。凌雲軒從前貫氣入刀的手法此刻轉用掌上,更是收放自如,出敵不意。
三煞絕非等閒之輩,一時失利影響不得其內中鬥志,勁力迴轉,揚手又到。碎骨刺擊打迅捷,若狂風生於曠野,又似暴雨落下蒼穹,戳、挑、劃三術複合,畫出一道白亮鐵牆,堵住凌雲軒去路。青松則提動判官筆時而高躍,時而低攻,竟是招招不同,式式花哨,非但可擾人心神,更有死纏其手腳的功用。
首領綠竹豈會閒著,掌力勃發,看準凌雲軒頭臉要穴,“斬首”、“刺目”、“凌遲”滾番而到。但凌雲軒既得齊知行真傳,又有韓重山小做指點,加之他為人聰敏,已是窺得武學根本之人,足可開宗立派,絕不會為三煞難倒。
只見凌雲軒身形閃動,游龍般穿至紅梅、青松二人進招相接之處。不論三人如何合拍,總歸是三頭六臂難以一統,銜接之地正是軟肋所在。凌雲軒左右掌起,“玉壘浮雲變古今”亮出。有道是“時光似水,流通古今”,以天地之變化,難道尚奈何不得小小一刺一筆麼?青松“啊喲”一叫,肩膀已中碎骨刺一擊,而手中判官筆也已插上紅梅小臂。二人尚沒來得及反應,就聽數聲叱喝,凌雲軒早回手與綠竹對上快招。
電光火石之間,凌雲軒竟令三煞手忙腳亂,強弱之勢立分。一邊兵陣中兩個頭目大喊:“上箭!”蔡州兵勇應聲張弓取箭,只待勝負一定便將凌雲軒射死。其間二十餘個閻羅門殺手登即大叫:“不可,莫要傷了自家人!”這閻羅門雖是個個冷血索命的惡徒,對門內中人卻是極講義氣的,定不讓三煞臨場受危。
韓重山幾人早料到有此一著,暗存真力,要下手幫助凌雲軒。誰知兩頭目獰笑道:“自家人?朱溫要你等殺人,不過一買一賣,與咱兄弟更是不幹!老子只管拿人,顧不上其他!”此話出口,教凌雲軒幾個連同三煞一齊大驚。
凌雲軒本打算鬥過三煞,萬一敵手背信,便趁勢挾住其中之一,以掩護大夥兒撤出,可聞言若此,如意算盤自然落空,倒也確想不到對方毫不在意三煞生死。三煞心神大動,臉色即變,但似乎敢怒不敢言,仍是不停手的糾纏凌雲軒;不過,三人明顯心不在焉,所發亦多成虛招。
凌雲軒自感三煞殺機大消,靈光一閃,將計就計地引身向蔡州兵將一側晃去。三煞自然瞧出他是要拿那兩頭目為質,卻是心照不宣,更極為配合地佯為追擊,將凌雲軒不期然趕到兩頭目前方。那兩人見三煞由守轉攻,還道是破了凌雲軒招式,佔據上風,也便不急於下令放箭,冷眼睥睨四人打鬥。
第十八章 孤墳埋伏化敵嫌(三)
高手出招,如白駒過隙,不容反應。凌雲軒騰身高躍,一式“總為浮雲能蔽日”劈下,鷹捕雛雞樣的將那二人提下馬來,擋在身前。三煞竟事不關己地停手而退,漠然瞅著二將。他兩個這才醒悟口出狂言的下場,急忙叫:“放開——”
兩邊兵丁慌忙上箭,衝準凌雲軒,卻因中間夾了兩名將官,無從放矢。二人兀自頑抗,一面扭動手腳,一面大叫:“閻羅門的吃裡爬外!”三煞唏了一聲,只聽紅梅道:“既非自家人,便無所謂裡外了!”凌雲軒則手上加力,將內氣打入二人頸後“大椎”穴,教他兩個經脈受制,任聽擺佈,遂道:“叫你等手下後退三百步。”
二將貪生怕死,不敢執拗,朝眾兵丁厲聲喝道:“還不退下——”數百兵勇面面相覷,心想走了大敵,誰也擔待不起,這一後退,便是冒了殺頭大罪。凌雲軒指勁一緊,那二人登時奇痛鑽心,叫著:“快退下!”又喊:“違者殺無赦!”
眾兵钁然大恐,鬆了弓弦,齊向遠處散去,直到三百步外方停,再無法射殺凌雲軒一行。凌雲軒隨手一甩,將二將拋至三煞腳下,道:“還是由三位發落的好!”話音出口,已連同韓重山幾人飛身入屋,將徐雪瑩、柳容等攜出,上馬疾奔。
三煞冷眼旁觀,並不阻止,忽又齊聲喊道:“凌雲軒,咱們的樑子下回再算!”緊接著率眾手下將那兩個飛揚跋扈的蔡州軍將圍了起來。
凌雲軒幾人不敢歇腳,尋了處荒山野坳,察過動靜,這才下馬喘息。此時天色漸晚,怕是隻得露宿一宿了。韓重山輩分最長,當即發號施令,定了守夜的序列,又烘起堆火來取暖。凌雲軒則掛心徐雪瑩身子,走到她身邊問:“雪瑩,有甚麼不適麼?”徐雪瑩嫣然一笑,拉著他坐到火堆邊,說道:“我不打緊,就是你連日動手,可累了吧?”
火光跳動,爍爍若舞,映了徐雪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