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羅本、朱溫之流有些瓜葛,又怎能於秦宗權轄地獨善其身?
茶客們見二人進門,皆擺首看來。然而韓重山隱居二十年,江湖中沒幾個認識的;其子韓不凡雖鬧過武林大會,面相還算引得住幾分注意,卻因此時粘了假須,讓人瞧不出名堂。眾人瞟過幾眼,當是哪裡的貨郎,也便低頭喝茶,不再監視。
韓重山眼光一瞥,已知*窗邊那黑臉壯漢乃眾教徒之首,便堂而皇之地領了韓不凡坐到挨近的桌旁坐下,高聲道:“小二,招呼哩!”
店小二樂呵呵的跑來,聽了韓重山吩咐,轉為泡了壺熱茶送來。韓不凡取了茶杯,故意朗聲道:“老爺,今次買賣若是成啦,您可就看不上這粗鄙玩意了。”一旁幾人聽了,不自禁地斜眼瞧來,另一邊那壯漢卻事不關己地細細品茶。
韓重山爽然一笑:“不凡,只要老爺我接的是正貨,這買賣便是一本萬利。”韓不凡裝作糊塗狀,湊首道:“老爺,那小子還敢拿把假刀騙您不成?”韓重山不動聲色地目掃兩側,見店內之人多半豎直了耳朵聽他倆說話,有的按捺不住,偷偷一瞅,正與韓重山目光相觸,嚇得趕緊縮頭垂眼,裝模作樣地喝起茶來,只是那壯漢依舊面不改色,目不斜視,迥然不群。
韓重山收回眼神,笑道:“不凡,老爺我經營多年,憑的便是這‘小心’二字。”又正色道:“你想,我使盡多少手段才購得這寶劍,那小子卻是毫不講價地將刀賣我,怎能不防?”說話時,用手拍了拍擱在桌上的背囊。
韓不凡點頭道:“老爺說的是,可他既然約了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貨若是假,他自拿不著銀子!”韓重山捻鬚道:“不錯,所以我才將這‘出雲劍’帶來,以劍試刀,包管不差。”說罷,又向背囊上撫了兩下。
此話出口,四周摩尼教徒多有驚詫,有三兩個已是蠢蠢欲動,險些躍身而起,就連黑臉壯漢也不禁手腕一抖,送到嘴邊的茶杯當空微滯,卻是轉眼復原,緩緩遞至唇下,但已難掩其心中的顫動。
第十八章 孤墳埋伏化敵嫌(五)
韓重山繼而欲蓋彌彰地輕道:“你可知麼?二十年前,江湖上為了那貨拼得你死我活,也不知是怎的一回事。”韓不凡笑了笑:“老爺,咱們不曉得,問那小子便是。”韓重山頷首道:“也是,時候不早,咱們這就喝了茶趕去。”二人當即不再開口,舉杯而飲。
黑臉壯漢微微歪頭,朝門邊兩個教徒甩了眼色,那二人立馬起身出門,跑向內城。韓重山早將此景收入眼底,暗暗點頭,對韓不凡說:“好了,走罷。”說完,拋下兩錠碎銀在桌上,提起包裹同韓不凡賣出門去,向南而行。
沒走百步,韓重山就聽到身後腳步紛雜,想著那壯漢終究率人跟蹤來了,即對韓不凡低聲說:“走快——”二人氣沉足底,大步流星向城外趕。
及近城門,只聽馬蹄聲起,後面似趕上了二十餘騎,韓重山並不回頭,拉起韓不凡騰身長躍,以輕功速行。響鞭劃空,身後的追兵也緊隨而來。
二人當先搶出城門,引了後方之人朝南向墳墓跑去。韓重山父子修為精湛,此時心無雜念地奮力前衝,自可將追兵陣中功夫平平之輩拋下,就算是騎馬之人,若非乘了上等良駒的亦漸拉漸遠,奔至藏身大墳之時,只剩十幾個跟梢的了。
忽聽頭馬上那人大喝:“前面兩個住了!”正是摩尼教教主格羅本。方才他正於秦宗權府中商化大計,得了壯漢派來的兩個小徒通報,言有人自稱得了“出雲劍”,當即領了些教中高手,瞞過秦、朱二人,出府來探究竟。
誰料韓重山二人果真聽命,立足轉身,毫不恐駭。更聽人群后一聲長呼:“大師,咱們又見面了。”摩尼教眾一驚,想不到黃雀捕蟬、螳螂在後,卻不知何時給人盯梢的。格羅本停馬回頭,只見凌雲軒、吳氏兄弟邁步而來。他三人早候於地道出口,聽到馬隊經過,這便現身的。
格羅本仰天大笑:“前幾日,胡真說是你等作梗,老僧還不信,看來,竟然失算!”凌雲軒也灑然一笑:“大師只是想不到小子命大不死,落海還生罷!”格羅本臉上橫肉跳動,道:“少廢話,老僧今日便要將你碎屍萬段。七護法聽令!”話音一落,身邊七人立即攏手於胸,做受命狀。
格羅本陰惻惻地說:“將他五人處死——”“且慢!”凌雲軒振臂高呼,揚手抽出化雪刀,大呼:“摩尼教教徒聽命!”眾人正在驚異,卻聽“錚——”的一聲,韓重山也從囊中銅匣裡抽出出雲劍。刀劍相對,奇光乍現。
摩尼教徒向以“化雪出雲”為聖物,對著教經中單圖了像尚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