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亡命江湖,卻也無須求人憐憫。金少俠與我萍水相逢,出手助了我一次,在金少俠是逢場作戲,在我已是感激不盡了。我豈能再厚著麵皮,麻煩了朋友?好,好,但願後會有期,就此別過。”
金逐流聽了他這番說話,倒是有點過意不去。可是在人家已經說了不要他的幫忙之後,他才說要幫忙人家,對於一個有傲骨的人,這就反而是侮辱了。金逐流想到了這一層,是以他想要把那書生拉住卻終於沒有追去。
只聽得那書生朗聲吟道:“知我者謂我心優,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彼何人哉!”回聲在山谷之間震盪,那書生的影子已沒入林中,看不見了。金逐流茫然若失,心想:“他倒是有意和我結為知己的,可惜我卻辜負了他的好意了。”又想:“他說的六合幫與史白邵既然是大大有名,我的世交叔伯定有所知,想來可以打聽到此中真相。”於是便即下山,前往江蘇,尋訪他父親的舊友。
金逐流所要拜訪的第一個世叔是陳天宇。陳天宇是世家之子,江海天的父親江南曾經做過他的書僮,後來又結拜為兄弟的。金世遺和他的交情除了江南和仲長統之外,就數到他了。
陳天宇家住在江蘇木瀆,那是一個離蘇州約百里之遙的一個小鎮,靠近太湖,風景很美。這一日金逐流來到木瀆,已經是黃昏時分,金逐流心想:“爹爹說陳叔叔是官宦人家,雖然到了陳叔叔這一代已經不再為官,作了武林人物,但舊家風還是很講究的。在江湖上我可以遊戲風塵,到了長輩家中,那卻是要講究一點禮數了。”於是在鎮上偷了一套新衣裳,到無人之處換上,又去理了一次發,這才到陳家去,這時已經是二更時分了。
金逐流在陳家門前徘徊了一陣,尋思:“我若敲門求見,須得費許多工夫才能說得清楚,這麼一來,難免驚動鄰里;我無所謂,只怕陳叔叔會有顧忌。不如先進去再說。”要知金逐流的父親金世遺曾是朝廷的欽犯,雖然金世遺遁跡海外已二十年,但卻還是未曾“肖案”的。而金逐流要說明自己的身份,必須先說出他父親的名字,是以金流逐恐防陳天宇有所顧忌。
全逐流施展絕頂輕功,跳進陳家,心想:“我嚇他一驚,再向他賠罪,想來陳叔叔也不會見怪的。”
金逐流用的是絕頂輕功,身如一葉飄落,毫無聲息,以為陳天宇夫婦定然沒有發覺他,還恐怕他們受驚,哪知陳天宇夫婦早已在暗中埋伏,等他進來了。
金逐流腳未沾地,只聽得嗤嗤的暗器破空之聲已然襲到,那暗器也不知是什麼東西,一顆顆好似珍珠大小,亮晶晶的,從空中灑下,金逐流以劈空掌打出,那一顆顆好似珍珠的暗器倏忽碎裂,散出寒光冷氣,金逐流機伶伶他打了一個冷顫,不由得吃了一驚。
發暗器的是陳天宇的妻子幽萍,所發的暗器名為“冰魄神彈”,那是從天山冰窟之中,擷取冰魄精英,練成的一種世上獨一無二的奇門暗器。世上所有的暗器或用以傷人,或用以打穴,所講究的不外乎準頭、勁力的功夫,或者再加上暗器本身的鋒利,唯有“冰魄神彈”不同,它所倚仗的是萬載玄冰的那種陰冷之氣,寒氣發出,端的是侵膚刺骨,厲害非常,幽萍以前做冰宮侍女的時候;冰川天女給了她一瓶冰魄神彈,共有百顆。如今還剩有三十多顆,已是多年來沒有使用過了。
金逐流固然吃驚,幽萍更是吃驚不小,心裡想道:“這小賊居然禁受得起我的冰魄神彈,倒是不可小覷了。”金逐流暗運玄功,消除陰寒之氣,一時未能開口說話”。說時遲,那時快,幽萍已是揮劍刺來,斥道:“六合幫的小賊,我正要找你們算帳,你倒先來了!”
金逐流見她這一劍來勢凌厲,只好施展上乘的內功、中指一撣,“錚”的一聲,將她的寒玉劍彈開,幽萍的內力不及金逐流,蹬蹬蹬的連退三步。
陳天宇喝道:“小賊休要逞能!”唰唰唰連環三劍,劍劍指向金逐流的要害,他是怕金逐流傷害他的妻子,故而不能不狠下殺手。陳天宇的功力遠在妻子之上,金逐流不敢用“彈指神通”的功夫彈開他的寶劍,百忙中只能使出“天羅步法”,巧妙地避了兩招,陳天字第三劍刺到,金逐流揮袖一捲,“嗤”的一聲,袖子給陳天宇削去了一截,可是陳天宇的寶劍亦已給他彈開。
陳大字好生驚異,按劍說道:“你是何人?”幽萍說道:“還用問他?除了六合幫還有誰敢暗算咱們。”陳大字道。”好像不對。喂,你快說實話,你是不是史白邵派來的人?”
金逐流頭頂上冒出熱騰騰的白氣,此時他已把侵入體中的陰寒之氣盡都驅出,於是哈哈一笑,說道:“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