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衫客目光亂轉,顯得有點心不在焉,進門後只向四下約略打量了一眼,便在門旁一個空位上坐下。說來也巧,正好跟美少年背對背。於是文士輕聲道:“沒有關係了,他在你身後呢!”
美少年調正身軀,以筷子在桌面上虛寫道:“他現在是風雲幫虎壇總巡香主。”
文士微微一怔,不禁傳音問道:“這是多久的事?”
美少年也聚氣凝音道:“去年十月間。”
文士忙又問道:“他祖父知道不知道?”
美少年搖搖頭道:“恐怕不知道。”
文士有點懷疑地道:“強迫聘去的嗎?”
美少年搖頭道:“應該不是。”
文土猶豫地道:“那麼為了什麼呢?”
美少年嘿了一聲,輕輕道:“據我所知,十九是為了虎壇的那十三名紫燕女郎。”
文士點點頭,微喟道:“真是作孽!”
美少年眉頭微皺,低聲道:“他忽然出現此間,不知有何企圖?”
文士方欲啟口時,目光微溜,忽然低聲問道:“快看!又來了兩個少年,認得他們嗎?”
美少年眼角一飄,輕噫一聲,低聲道:“虎壇銀衣弟子,他們也認識我!”口中說著,立即向一邊偏開臉去。
這時,兩名身穿銀灰長衫、背插亮銀長笛的清秀少年,正自廳外匆匆而入。兩少年進門後,四下略作打量,立即相將來至黃衫客身邊。黃衫客頭一抬,冷冷道:“結果如何?”
其中一名銀衣少年慌忙躬身低聲答道:“香主真好法眼,料得果然一點不錯。弟子已著銀衣七、九兩弟小心看守,現特趕來請示巡座定奪。”
“歇定了嗎?”
“是的。”
“高賓老棧?”
“是的。
“還留著那輛馬車?”
“是的。”
“就她一個人?”
“是的。”
“這兒過夜?”
“是的。”
“樣子很累?”
“是的。”
“準備去巫山?”
“是的。”
所至此處,美少年雙目微微一亮,忙朝對面文士遞去一道眼色。文士漫不經意地將頭點了一下,又復搖了搖頭,修眉微蹙。好似說:是的,我也聽到了,但仍不明白他說的是誰。
別露聲色,繼續聽下去吧!
“功力全失,像個普通少女,是嗎?”
“是的。”
美少年身軀驀地一震。文士雙目這時也亮了起來,銳利地注視在美少年臉上,似乎在問:聽到沒有?美少年又驚又怒,暗忖道:“是她?她怎知道我去了巫山的呢?”
“你們去吧,一切照本座先前的吩咐行事,不得有誤。要應用的東西,先去準備準備,天一黑,我就來”
“是的!”
黃衫客揮揮手,兩名銀衣少年恭諾而退。兩名銀衣少年走後,黃衫客臉上立即浮起一陣曖昧的微笑,自斟自飲,狀至得意。喝了約莫有半個時辰,揚臉喊著夥計,似欲結賬離去。
美少年身軀一動,文士忙以目光止住,同時傳音道:“由我來,你找個地方化裝一下,我們高賓老棧會面。”文士說罷,人已站了起來,容得黃衫客出了廳門,朝美少年將頭一點,立即調身跟了出去。
高賓老棧在南大街,是紫陽城中最大的一家宿店。
這時,天色已近黃昏。棧前停著一輛雙馬篷車,一位神采飄逸的青年文士,正手撫支長管鳳凰簫,在篷車附近漫步徘徊。遠處街角,一名衣衫襤褸的駝背老人,正向棧前而來。
文士橫簫當胸,仰臉望天,好似在欣賞著天際追逐的浮雲;老人則低著頭,兩隻粗糙的手掌在車轅上不住地來回摩挲,有如在讚歎著這座雙馬篷車堅固美觀的構造。兩者的嘴唇,均不約而同地微微翕動著。
“餘女俠見過她沒有?”
“還沒有。”
“怎麼了呢?”
“她大概不舒服,房門一直關得緊緊的。”
“那批賊徒呢?”
“只兩個銀衣少年住在她隔壁。”
“黃衫客呢?”
“沒有看到。”
“兩銀衣少年就是白天那兩個?”
“另外兩個。”
“兩人有甚舉動沒有?”
“沒有,他們的任務似乎只是監視著她。”
“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