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點點頭,笑道:“這次你問對了。孩子,因為事實本身有了矛盾,而這矛盾正好被你捉住,師父就是想少說幾句也不可能呢!”
少年高興得雀躍不已,老人臉色一整道:“首先告訴你,師父沒有錯。其次告訴你,這事看似矛盾,事實上一點也不矛盾。”少年一怔,老人繼續說道:“說金判能加了,可以;說金判沒參加了,也可以!”
“換句話說,就是金判參加了第二屆的武林大會,而沒有參加第二屆武林盟主的競爭比武。”
“怎麼在二屆大會上沒人見到過金判呢?”
“好的,孩子!師父問你,這次第三屆大會有人見到了咱們師徒沒有的?”
“哦,維之知道了。”
“是的,孩子,情形是一樣的。金判參加第二屆大會時,他藏身在崖頂另一處非常隱秘的地方。以金判那等身手,如想逃避別人耳目,並非一件難事。”
“師父的答案一再修正,維之的問題也想再補充一番。那便是金判既然到達會場,他放棄競爭的原因何在?”
“細說起來,話就長了。”
少年笑了笑,說道:“聽這一類的故事,維之的耐性好得很。”
老人白了他一眼,雙目微合,輕輕一嘆,說道:“據師父所知,情形是這樣的:全判參加第一屆武林大會,本是興之所至,出於無心。他起初並無競爭盟主的意思,所謂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他連闖七榜,輕取王座,連他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
老人微微一頓,又嘆了一聲說道:“當他獨佔黃榜,在主壇前接受二十一響金鐘考驗的時候,他有點惶惑地自責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我姓韋的何德何能,我真的當得起這份榮譽麼?鐘聲一下又一下的敲響著,每響鐘聲都似乎在他耳邊狂喊著:下去,姓韋的,你不配,你不能……你不配,你不能……他不安了,他後悔了,鐘響十九下,金鈴狂搖,有人闖榜。
他聽到西半圓一片惋嘆,而他,金判自己,卻深深鬆出一口大氣,暗忖道:好了,我有機會了。”
“他想退出?”
“是的,金判正是這意思。”
“來人是誰?”
“一個頭陀。”
“頭陀?哦!維之想起來了,一定是跟眉山無毒叟在這次大會上為爭紫榜弄得兩敗俱傷、長得惡形惡相的龍虎頭陀,因為天毒叟曾以金判的名號笑過他。”
“不錯,孩子,就是他!”
老人點點頭,微嘆了一聲又道:“金判在看清來人之後,不禁暗歎一聲:完了!他本準備著只要來人在武林中稍具聲望,他就讓。這一來,希望成了泡影!龍虎頭陀惡跡遍天下,他如讓了這麼一位人物,成何話說?二人動手之後,由於龍虎頭陀出手大狠,金判動了真怒,結果龍虎頭陀吃了大虧,記得這次龍虎頭陀出場,師父奇怪這廝居然還活著麼?”
少年點點頭,老人接著說道:“勝了最後這一場,金判的第一屆盟主便算當定了。金判當了盟主之後所遭遇的一切,竟比他當初所想像的後果還要壞。武林中有句諺語,白道人物為名受辱,黑道人物因利喪生。金判一回到住處,天天有人上門。不是白道人物印證求教,便是黑道人物揚威示警。種種煩憂,紛至沓來。”頓一頓續說:“平常時候,無論金判走到哪裡,身後總有一些不明不白的人物,如影隨形地盯著他,令他寢食難安。更有好幾次,他甚至受到成群蒙面人的聯手圍攻,若非金判一身功力了得,幾乎難逃一命。這些還不算,由於盟主有為同道解危脫困的職責,一些鏢局便編造藉口向他討取令符,然後將令符當作開道鏢旗使用。致令清譽蒙塵,詆譭四起。孩子,想想看吧!這種種精神以及肉體上的折磨,誰人受得了?”
少年肅容點點頭,然後問道:“這些就是金判不作蟬聯打算的原因麼?”
“這只是部分原因。”
“這只是部分原因?”
“是的,不然的話,他第二次還去大會幹什麼?”
“難道說他是臨時興念放棄的嗎?”
“這樣說就完全對了!”
老人說完,微微一頓,少年忙道:“好了,維之現在等待師父再說另一部分。”
老人又白了他一眼,這才重行合目,輕輕一嘆,接著說道:“按道理說,金判的這個盟主當初就當得很勉強,事後又受到一再的無情折磨,說什麼他也不該再存這份念頭對不對?
唉!
孩子,這些地方你就不容易體會了。武林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