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判出場後,僅瞥了一眼,立即搖頭嘆氣,閉目不語的原因。師父還以為他不願師父放棄三屆盟主之寶位,又怕師父反對,所以這才避不見面,希望先造成了‘既成事實’再說。而後,那位一品簫出現,師父越發深信不疑了!
一品簫扮得也太像了,除了師父,能看出破綻的,應該就只有你父親本人。金判對一品簫的猜疑,更令師父斷定金判就是你父親。師父這樣想,他大概也以為一品簫是我扮的呢。
這些誤會,都起於師父跟你父親都太擅於易容之術。師父萬想不到他們兩個就是今天風雲幫的龍壇壇主和虎壇壇主。他們為了飾演逼真,才故意那樣的做作,原來一切都是事先申謀好的。師父一直等到終南赴會那天,才知道你父親早在一年之前便已陷入魔窟。他們在風雲幫主的命令下,操演了足足一年整,方始有了那等成績。師父在知道了他們的真正身分之後,這才恍然大悟。”
武維之忽然插嘴問道:“那二人是誰?”
老人嘆了一聲,沒有回答,武維之又問道:“二人是誰,師父怎麼不肯說呢?”
老人忽然端平視線,望著他道:“你猜猜看,孩子。”
武維之皺眉喃喃地道:“兩人表演逼真,應該跟師父和父親非常接近,甚至於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才合情理。可是師父事先卻一直想不出來,這豈不是矛盾得很?”
老人不勝感慨地仰臉漫聲道:“運用你的智慧慢慢地想吧,孩子,你不會猜不出來的。”話說完,深深一嘆,雙目微合;好似心頭因某種情感的負荷太多太重而感到疲乏,想藉此機會休息休息一般。
武維之輕哦一聲,暗忖道:“什麼?我應該猜得出來?”眉頭一皺,接著忖道:“武林人物多如恆河之沙,我總共才在外面跑了這麼幾天,這到哪兒想去?可是師父的語氣好似隱含著某種暗示,我如不能將它猜出來,自己慚愧不算,豈不也令他老人家感到失望。”
所以,他必須找出答案。因為他師父準他慢慢想,所以他於無可奈何之中,忽然想出一個笨法子來。他想:“我何不將我所知道的一些武林人物,一個個數下去,等到數完了,還愁挑不出兩個相近的人物來嗎?師父總不會叫我去猜我從沒聽說過的人吧?”
於是,他開始默忖道:“不會是眉山天毒叟吧?不會是黃山要命郎中吧?當然不是!”
他一想及前者又瘦又矮又小,後者只有一隻眼睛,幾乎失聲笑了出來。他立即糾正自己道:
“不對,那次武會上出現的人物都不能計算在內;因為他們系跟金判、一品簫同夜現身,人非神鬼,何來分身之術?我應該從三次武會以外的人物著手,而且這些人必須具備人品俊逸、丰姿美好的條件。”人品俊逸、丰姿美好、沒參加三次武會……想著想著,智珠驀地一朗,不由得一拍桌子,脫口喊道:“對對對,維之想出來了!”
老人身軀微微一動,好似從夢中驚醒過來。武維之一時忘情,話喊出口,立覺聲響太大,眼望老人,臉上佈滿歉然不安之色。
老人緩緩睜開眼皮,點點頭,苦笑著嘆道:“知道你會猜得出來的,孩子。不錯,就是他們師兄弟兩個,崑崙三劍中的龍劍司馬正、虎劍司馬奇!”深深一嘆,苦笑著又道:“扮金判的是龍劍,扮一品簫的是虎劍;而現在龍壇壇主便是龍劍司馬正,虎壇壇主也就是虎劍司馬奇。他們雖然扮的是假判假簫,但另一方面卻是貨真價實的真龍真虎!”
武維之神思一靜,止不住又皺眉問道:“他倆既是名門正派之後,又曾受過無憂老人的授業之恩,且於當年表現得那樣重義感人,又怎會一下子變節到如此田地呢?”
老人搖搖頭道:“不知道。”緊接著臉色一整,又說道:“世情變幻,有如白雲蒼狗。
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定力不足者,對之往往有目眩耳暈之感。就像現在到處有人罵師父和你父親一樣,都緣於不知內情,受了浮情幻景的矇蔽。咱們如對此事評斷太早,豈不也跟那些人一般見識了麼?”
武維之默默點頭。老人輕輕一嘆,接下去說道:“終南赴會的經過是這樣的。記得麼?
孩子,當咱們師徒從三屆武會返回王屋石室時,師父曾從巖頭上揭下一張留柬的嗎?那份留柬,事後你也見到了,是黑白無常兄弟留下來的,但缺了上款一角。在你想來,一定以為上款書的是師父的名諱,師父怕你看到才那樣做的。是嗎?不,孩子,你如這樣單純地想,你就錯了!
還記得師父驚噫過一聲嗎?想想看,孩子,黑白無常有使師父吃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