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忍住,在那洶湧的親情和悲慟的衝擊之下,即便是苦海境的心境修為,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一直等待淚水打溼了衣衫,他才緩緩地平靜了自己的情緒。
顫抖的手指,拆開了信封。
“吾兒,當你看到這封信,說明郎中已經斷定,如今的你,足夠支撐一方,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爹孃都很欣慰,因為終於到了這一天……娘留給你這封信,有很多話要告訴能夠看到這封信時候的那個你,不知道那個時候的你,個頭有多高,已經修煉了多少年,娘和爹想象不出,那個時候的你,是什麼模樣……”
熟悉的字跡,葉青羽再次淚溼長衫。
這封信,就像是孃親溫柔的手,拂去了記憶的塵埃,卻拉不回逝去的時光。
這封信,又像是一柄鋒利的刀,讓葉青羽原本已經層層佈防的偽裝,瞬間被斬開,內心深處最為痛苦也是最為甜蜜的的那段回憶,再一次血粼粼地呈現在葉青羽的面前。
“娘知道,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的疑問,娘沒有時間說太多,爹和娘接到了守城的徵召令,能不能再回來,一切難料,孩子,記住幾件事情,第一,你的體內,流淌著尊貴的血脈,第二,郎中可以完全相信,第三,不要去調查銀色小劍的事情,第四,有空閒時間的話,多到白鹿學院中走一走,第五,離開鹿鳴郡城之前,為我和你爹遷墳,不要再鑄下墳塋,將棺槨沉入鹿鳴江中……”
“羽兒,孃親很捨不得你。”
“羽兒,要乖哦。”
“羽兒……”
到最後的話,宛如一個絮絮叨叨的孃親在和自己的兒子拉家常,溫馨而又繁瑣,但卻流露著一種刀割一般的生離死別,一種語言無法形容的不捨,而在信紙的最後,有一團微微褶皺,墨跡凌亂,似是淚痕溼透又幹涸。
母親當年寫這封信的時候,一定是流淚了。
又或者,不僅僅是母親一個人流淚,父親——那個記憶之中一直威嚴而又魁梧的漢子,也許也流下了男兒淚。
葉青羽看到最後,雙眼已經是淚眼婆娑。
他彷彿是在淚光盈盈之中,看到了父母當年披上鎧甲,手握戰刀長劍,踏上守城戰的一幕,看到了母親將這封信暗中命人交到郎中手中的畫面,想到了自己緊張而又忐忑地站在家門口,整整十天十夜,最終卻是等來了父母罹難重傷的訊息的畫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葉青羽的心緒,才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心念微微一動,臉上和衣衫上的淚痕瞬間蒸發消失。
將手中的信紙,小心翼翼地摺疊起來,裝進了信封之中,再小心翼翼地揣到了懷裡,想了想,又從懷裡掏出來,直接祭入了丹田荒漠世界的【雲頂銅爐】之中——這是葉青羽身上最為堅固和安全的空間了。
然後,他才緩緩轉身。
葉青羽朝著郎中,深深地鞠了一躬。
郎中面色大變,手足無措,閃身道:“小主人您這……折煞小人了。”
“郎大哥承受得起我這一拜,”葉青羽嚴肅且感激地道:“一晃五年,您儲存著這封信,今天將它交到我的手中,對於青羽來說,就是最大的恩德,而且看完這封信,我突然明白,當年兩江會以搶奪之名,拿走【少商劍】,實際上卻是為了暗中保管這柄靈兵,避免這件葉家最重要的寶貝,落入外人手中,而等到我進入白鹿學院,有了自保之力,又是您第一時間將【少商劍】還回來,您一直都在暗中保護著青羽,還劍天香樓,不曾現身,青羽謝謝您這份忠義。”
郎中一臉的惶恐之色,道:“小主人言重了,小人當年流落街頭,日日行乞,宛如陰溝裡的老鼠一般,人人嫌棄,是夫人救下了我和妹妹,暗中教我們武功,又資助我們,恩如再造,連兩江會也是夫人當年一手創立,只是夫人從未露面,以化身管理幫中事物,行事謹慎,幫眾無人知道其真身,後來夫人將兩江會會首之位,傳於小人,小人日夜不敢怠慢,這些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卻也威能讓兩江會更進一步,有負當年夫人重託……”
這番話出來,不僅是葉青羽,連唐三都震驚了。
什麼?
兩江會竟然是當年葉夫人所創?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葉青羽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
記憶之中的母親,布衣荊釵,淡定從容,是一個始終都溫和嫻靜的女子,雖然有武功,只是在武道館中授徒時才略略顯露,並不是很強,雖然不久之前,溫晚和孔空親口承認,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