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警覺不對,立刻亮了燭火,才發現明蘭若臉色蒼白,身上冰冷,似在夢裡被什麼魘住了,醒不過來。
他立刻抱起她,又是喂水,又是喚醒,又是一番內力灌入經脈,折騰了一刻鐘,明蘭若才緩緩醒來。
她扶著他的手臂,一下子坐了起來,鼻子跟著流出一道鮮紅的血。
“若若,你怎麼了!”蒼喬眉心瞬間緊擰,立刻取了帕子給她按住鼻子止血,又取了水杯過來。
明蘭若卻閉著眼似乎很倦怠,好一會,她才緩緩睜開眼,就著他的手喝了口水。
她看著自己滴落在手背上的血,神色變幻莫測,忽然沉聲道:“蒼喬,我下在別人身上的蠱,被人除掉了,所以我被反噬了。”
下蠱之人,就要有下蠱不成功,蠱蟲身死帶來反噬的心理準備。
而且,這種反噬會比下蠱成功帶來的反噬要翻倍加在蠱師身上!
蒼喬眉目一冷,聲音裡壓抑著焦灼:“反噬這麼嚴重?!”
明蘭若拿開按著鼻子的帕子,搖搖頭:“不,反噬不算嚴重,我會反應那麼大,是有人試圖利用我下的蠱,來尋找我的蹤跡!”
那人一定是個用蠱的高手!好在她體內有蠱王,所以下蠱失敗的反噬小多了,蠱王還擋住了試圖追隨它氣息的敵人。
現在輪到那個人難受了!
蒼喬眉目裡閃過一絲寒意,不管是什麼高手,他都不會允許對方傷了她!
明蘭若揉了揉太陽穴,淡淡地道:“可能是太子殿下身上的蠱蟲被發現了,還被取出來了。”
東北疆山高皇帝遠,而且北方几乎沒有人識得蠱術,她也自信能封鎖住訊息,所以敢在顧家寨敢大規模地用蠱。
但京城能人異士多,因此她在京城時幾乎很少動蠱,除了黑市那次,就是明玥瑩身上用了一次,太子身上也用了一次。
黑市那次,那些人身上的蠱蟲早就死了。
明玥瑩身上的蠱蟲是她身體裡蠱王嫡傳的子蠱,蠱師除非品嚐到明玥瑩血的味道,否則無法察覺她身上有蠱。
那隻剩下太子身上的蠱蟲了。
太子身上的蠱蟲是她下的比較常見的一種癢蠱,所以會被蠱師發現,一點都不奇怪。
但那蠱師能利用她的蠱蟲反過來追蹤和傷她,倒是真的有本事。
每個蠱師擅長的方向都不一樣,比如她就擅長製作新蠱,卻並不擅長利用其他蠱師的蠱蟲去傷害和追蹤對方。
蒼喬一言不發,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又給她輸了些內勁,幫她穩定混亂的氣息。
“別擔心,我體內有蠱王,所以對方並沒有真能傷到我,他自己也會因為施展追蹤術失敗遭到反噬。”明蘭若輕聲安慰他。
她有點不太舒服,但僅限於風寒感冒的反應,以及流點鼻血罷了。
蒼喬索性像小時候一般,將明蘭若抱在懷裡坐著床上,不帶任何慾望地輕撫著她背:“你先睡吧,我守著你。”
明蘭若只覺得有些好笑,她都二十多了,不是兩三歲,可一有點什麼事兒,他就不自覺地絕化身“小舅舅”了。
但因為找回了年幼時的回憶,所以這樣的蒼喬讓她很有安全感。
很快,她靠在他懷裡沉沉睡著了。
蒼喬小心地將她放回床上,又仔細地幫她拉好蠶絲薄被,才起身披了衣衫到了房間門外。
夜深人靜,整座客棧都被他們包了,巡邏的都是自己人。
角宿今日當值,瞬間悄無聲息地從隱身處躍出,恭敬地抱拳:“千歲爺。”
蒼喬淡淡地道:“京城最近可有什麼異常,比如來了什麼人?”
角宿想了想:“前幾日的奏報裡,除了西北邊境回來述職的幾位將軍,剩下的就是荊南王剛剛帶著大批貢品到達了京城。”
“轄制西南三省的荊南王楚恆?”蒼喬微微挑眉。
角宿道:“回主子爺,老荊南王楚恆身體不好,一直在治病,不管事多年,一直都是荊南王世子在打理封地事情,他今年乾脆將王位徹底讓給世子——楚元白。”
蒼喬若有所思:“所以楚元白繼位之後,來謝恩旨,同時以新一任荊南王的身份覲見皇帝?”
這個荊南王不是普通角色,他們是異姓王。
第一代荊南王跟著太祖皇帝打天下,立下了汗馬功勞,為人又很知道進退。
所以不少曾經驕橫的功臣藩王后來死的死,沒落的沒落。
這老荊南王卻很安份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