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千歲爺慢走。”
一眾大臣都恭送蒼喬離開後,等著他走遠了。
一名員外郎突然嘆了口氣:“千歲爺處理政事倒是比陛下乾脆有條理多了。”
“閉嘴,這是什麼地方,你這是不要命了。”另外一名員外郎壓低了聲音道。
戶部尚書倒是搖搖頭:“算了,這些話到不了陛下耳朵裡,這幾年天象異常,尤其是從去年底到現在,可陛下卻一點都不關心,全扔給了千歲爺處理。”
好在蒼喬雖然手腕殘酷,是個酷吏宦官,卻是個極其有能力的人,卻對朝事瞭若指掌,縱橫捭闔。
才讓帝國在蕭帥亡故之後,還能勉強在北蒙、後金環伺下,苟存一副‘盛世’模樣。
這王朝哪怕敗絮其內,也是金玉其外。
戶部尚書是廢太子的人,如今陛下對外稱太子殿下病重將故,他知道秦王當了太子,遲早要清算他,如今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他猜測以後秦王登基,蒼喬也不會落個好下場,倒是跟蒼喬生出同病相憐來。
戶部眾人皆沉默以對。
這頭蒼喬出了門,忽然問老和:“半個多月了,陛下今日怎麼突然想開了?”
老和微微一笑:“陛下說,他修行之中想明白了,督主是對的,周琛當殺!”
蒼喬修長的眸子微微眯起,摩挲著手裡的翡翠串珠,輕哂:“啊,咱們陛下可不像那麼容易屈服的人呢。”
“督主讓人斷了陛下的丹藥,陛下自然是受不了的。”老和微笑。
蒼喬輕笑:“是啊,那丹藥可是為陛下準備的,不過他也算本事了,竟能熬到斷了丹藥才屈服。”
那丹藥裡有銀狐從西域海外帶回來的特殊“好東西”。
據說那物開花時極其華美,可果實煉製的黑色膏體,比五石散更可怕,成癮性更高。
在中原無人能識,典籍裡也沒記載的“寶物”。
用來煉丹侍奉陛下,最合適了。
老和聞言,嘆了口氣兒:“陛下倒不愧是當初手握兵權,名震邊關的親王,難怪仁德的先帝鬥不過他。”
蒼喬嘲諷地一笑:“先帝仁德就不會將他的愛妃和兒子推出去保命了,不過是個軟弱無能,虛偽的一路貨色罷了。”
老和沉默著不說話,先帝爺也算他曾經的主人。
蒼喬神色淡淡地攏手入袖:“走吧,咱們看看陛下想說什麼。”
到了明帝修行的宮殿。
“千歲爺。”
門口的小太監和醫正見他過來,都恭敬地行禮。
“平身吧。”蒼喬略抬手,頗為關心地問醫正:“不知陛下最近修行的情況如何?”
醫正簡單地在蒼喬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他心中便有數了。
他點點頭:“辛苦了。”
隨後,小太監們上前“呼”地一聲開啟門,冷風瞬間灌入房間。
蒼喬跟著走了進去。
內殿裡味道還算可以,一直都有人打掃房間甚至薰香。
只是內殿的軟榻上,蜷縮著一個佝僂的人影,原本還算烏黑的頭髮亂糟糟的,生出了許多雜亂的白髮來。
身上一件龍袍早已皺巴巴地發臭,如果不是因為上面繡著的五爪金龍,看起來哪裡像皇帝。
倒像是街頭隨便扯了黃布遮風取暖的老乞丐。
“臣參見陛下。”蒼喬見狀,眸光閃過冰涼又惡意的光,他略欠身行禮。
聽見蒼喬的聲音,軟榻上佝僂的人影立刻顫抖著支撐起了身體。
“蒼喬?蒼喬……是你嗎?”明帝的聲音裡像含了一口痰,渾濁不堪。
蒼喬想起醫正告訴他的,這些天明帝就一床薄毯走哪裡都裹著,風寒一直時好時壞。
有時候還會發燒,整個人痛苦不堪。
他隨意地在一邊小太監們拿來八仙椅上坐了下來:“是臣,陛下。”
明帝大喜過望,他幾乎是踉蹌著從軟榻上摔下來,隨後無比狼狽就要撲過來抓住蒼喬的衣袖。
“愛卿……愛卿你終於來了,朕……朕盼著你啊!”
可是他還沒碰到蒼喬的衣服,就已經被兩個小太監架住了胳膊。
“陛下,您冷靜點。”千歲爺那麼講究的一個人,陛下又髒又臭的,怎麼能沾爺。
明帝被架住的時候,嘶啞本能地大喊:“放肆,你們這些狗奴才!”
蒼喬聞見了明帝身上的酸臭味,他隨意地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