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影滾滾來到近前,身形窈窕,竟然是個女的。看樣子乃是運足了全力,一路狂馳千里而來,釵橫發亂,臉色蒼白。
見到眾人都停在原地未動,終於放心,竟然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可見她追趕這一路的艱辛。
風雨柔驚道:“梅仙,怎麼會是你?”
來人正是蘭家的人,蘭梅仙。鐵補天的師父,也就是楚陽的母親楊若蘭的師父,帶著烏倩倩來到上三天的人,蘭梅仙!
“風前輩。”蘭梅仙來不及說什麼,眼中就流出淚來,突然跪倒在地,道:“梅仙此來,謹代家族,向兩位前輩謝罪!”
月聆雪淡淡道:“謝罪大可不必,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也並沒有怪罪你們。”
蘭梅仙道:“但……這件事,畢竟是我們有錯在先。”
月聆雪淡淡一笑:“可是那些人,都已經死了。死的乾乾淨淨!”
蘭梅仙悵然若失。竟然沒有察覺到風雨柔已經將她攙了起來。
月聆雪直截了當的說道:“其實,沒有那件事,將來也是敵對,我是要幫助九劫劍主的。而你們蘭家,則不是!若是現在原諒你,又如何?將來九劫劍主腳踏上三天,難道你們蘭家,就真的會束手待斃麼?”
蘭梅仙深深嘆氣,眼中淚水長流,道:“只是想往日交情莫要付諸東流,以後的事情。怎麼能想得到那麼多……或者九劫劍主在中天就會夭折。也未可知。”
月聆雪冷笑一聲,道:“可笑。”
隨即轉身,淡漠的道:“你回去吧。”
蘭梅仙呆在了當地,突然顫聲問道:“若是將來為敵,你是否要殺我?”
月聆雪眼中神色閃動了一下,道:“會!”
蘭梅仙呵呵慘笑,突然連續的吐出幾口鮮血,笑道:“月聆雪……你要殺我?”
月聆雪淡淡道:“為何不能殺你?”
蘭梅仙神色突然變得有些竭斯底裡,她身子搖晃著,一下子摔倒。又接著爬起,身上沾滿了雪,低沉道:“我為了你……離開蘭家三千年……我為了你,守身如玉。修煉冰心徹玉骨;為了你,三千多年時間空拋,三千多年韶華賦予流水……”
“如今,你要殺我?”蘭梅仙的聲音漸漸的尖銳:“殺我……為了什麼莫名其妙的九劫劍主?”
這句話一出來,連風雨柔都怔住!
月聆雪神色不動,淡淡道:“當年你見到我,就向我說過這件事,但那時候,我與柔兒成親,已經九千年!”
“當時我曾經明白的說過。誠然這世間三妻四妾乃是平常事,我個人也不反對。但我與柔兒乃是雙心連繫,風月雙心,天造地設,根本不會有其他人的位置!”
“若是強行納入,恐怕風月雙心破裂,我們兩個,也就成了廢人!”
月聆雪輕聲道:“所以當時我便找到了你們蘭家家主,讓你們蘭家約束,並且。照顧你的終身大事。”
“所以,你等我三千年,你拋舍三千年;其情可憫,也足以讓任何人感動;我也感動,這並不是虛言。但。我卻並不欠你什麼。”
月聆雪嘆了口氣:“這樣說,或者有些絕情。但卻是我的心裡話!也是大實話;梅仙。我知道,你喜歡我,柔兒也知道,可是你願意讓我和柔兒雙心破裂,神功反噬成為廢人麼?”
蘭梅仙口中又吐出一口鮮血,淒厲的,卻是低低的說道:“我不願意,可是隻要你願意,我便願意,你縱然成廢人,我也願意照顧你一輩子!為何你不給我這個機會?”
月聆雪長聲一嘆,道:“你回去吧。”
說完這句話,他就再也不說話,轉身向雪橇上走去。
他已經不想再說什麼。心涼,心冷。
這些年來,就為了當初這一份少女懵懂的感情,不知道幫了蘭家多少;交情,也從那時候開始與蘭家建立,然後,一次次的給與方便,幫忙……
而蘭家,卻是處處的算計。
一直到現在,這個女人,居然說,寧願自己成為廢人,也要照顧自己一輩子?
你如何照顧?
更何況,成為廢人的不止自己,還有風雨柔,自己的愛妻!
月聆雪心中突然淒涼的想笑。
氣憤的淒涼。
他一句話都不想多說了。
見他離去,蘭梅仙眼中突然露出來一種絕望的瘋狂,尖叫道:“你真的如此狠心?”
月聆雪背影頓了一頓,很想說一句:不是我狠心,是你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