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會立刻殺了那人,但我現在要告訴你們,我其實早已經相信了,只是一直不敢說出來,不甘心說出來罷了。”
“木帥若是當真有心造反,或許幾十萬年前就早已經成功了。”
“只要是老兄弟,又有誰心裡不知道,不明白了。”
“可是我不得不然,縱然是違背良心,唯心有愧,我仍要堅持,因為雨帥救了我母親。”
他嘴角流著血,慘然而笑:“我自幼被人滅門,滿門老幼,就只有我和母親僥倖活下來……母親為了我受了人間能夠受到的所有的苦……在母親生死攸關的時候,是雨帥救了她。”
“母親臨死前要我……一定不要對不起雨帥!一定要對雨帥忠心耿耿!”
“所以我明知是錯,也要向你們揮刀!”
“對不住了……兄弟……們……”他的眼神渙散著,嘴角流著血,身軀緩緩撲倒:“不管你們信不信,肯不肯原諒我,這都不重要……其實我真想說,若是有來生……我想與你們這樣的人做兄弟……”
“請放心,我也會忠心不二的,其實我今生也真正做到了忠心不二,只是我效忠的物件……呵呵呵……”
最後的苦笑,悄然地泯滅在風中。
身軀已經失去了最後的熱度,變成了一具徹頭徹尾的冰冷屍體。
將士們為之深深嘆息。
以前,許多人都對這個人深惡痛絕,恨不得殺之而後快,曾經還有不少人組織過人手去暗殺於他,只是未曾得手罷了。
但現在,卻似乎是什麼都沒有了,什麼也都不重要了。
就只剩下那一聲嘆息,滿心空虛。
正如他戰鬥之前所說:多少年以來積累下來的宿怨,就在此一併了結吧。
當真正地了結了今生宿怨的時候,死去的人或者已經一切成空,了無牽掛,但誰又能體會,那些活著的人心底的那份無言的空虛呢?
……
戰鬥依然在持續進行,無數的墨雲天兒郎,就在這裡,縱意揮灑著自己的熱血。
其實此刻已經沒有什麼對錯,有的就只是各自的立場,各自的陣營,各自效忠的主子而已。殺到忘我的時候,誰也不會在乎這一場戰鬥到底還是不是所謂的屠魔之戰!
——大家早已心知肚明,何必多說?
但這一戰,卻是多少年前已經註定了的……生死之戰!必須要打!一定要打!
不得不打!
聖人層次的的神念足以覆蓋全場,是以有不少人,都聽到這段話。
顧獨行的眼神中露出幾許黯然,紀墨等人也都因此而有些嘆息。
“到底該如何評價你們這種人呢,我真的無語了……”謝丹瓊為之苦笑。
那幾個心思細膩敏感的女人,甚至眼圈都有些發紅了。
唯有莫天機神色恆定不懂,一變都不曾變過。
更對眾人的反應,予以嚴詞訓斥:“這有什麼可值得嘆息的?這可是戰場!哪裡有那麼多的因果緣由?如何有那麼多的兒女情長?你們這些個傢伙有多愁善感的時間,還不如多用點心精進自己的修為呢!對我揮刀者,盡斬之!誰再嘆息,就趕緊滾蛋,感情豐富的全他麼的莫要進入這片戰場!”
“這貨就是個鐵石心腸的狠角色,我以前怎麼都沒看出來呢!”芮不通撇著嘴低聲抱怨。
“這哪裡是鐵石心腸。”墨淚兒淡淡的說道:“這是作為一個合格的統帥,一個掌控全員排程的稱職軍師,最基本、也是最正確的心態!難道你們在面對生死敵人的時候,能夠因為對方的初衷是因為有苦衷有原因……就留手不殺麼?但那時刻,一剎那的猶豫與惺惺相惜,都都可能造成你自己的死亡!對敵人憐憫,就是對自己,對自己人的殘忍!”
“既然身在戰場,那麼就不應該再有任何的惺惺相惜與同情憐憫理解,只有生,或者死!”楚樂兒淡淡的說道。
眾人鴉雀無聲。
集體地看著這個看起來瘦弱弱、嬌怯怯、怯生生的小姑娘。
剛才的那番話,居然是由這位小姑奶奶說出來的?
不會是我錯覺吧?
莫天機的臉上,卻驀然地冒出來一陣紅暈,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激動。
實在是太激動了!
知己啊!
知音啊!
或許剛才莫天機那段話,天下間有無數的人可以理解,可以認可,可以接受;但卻唯有楚樂兒的理解與支援,能夠讓莫天機如此激動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