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我兄弟幾人,就在這裡一道上路吧!”夜沉沉突然悽慘的笑了笑:“晨雨臨死之前,言到無顏上天闕見父親,你我,豈能讓晨雨專美於前?幾位兄弟都在九泉之下相候,大家一道黃泉起程,才是真正的快事!”
諸葛蒼穹突而神色黯然的垂下頭去,喃喃道:“共赴九泉也好;當年君叔叔一家的事情,至今猶在眼前……就算我們真正能夠上去九重天闋,能夠見到父親,我們又該怎麼跟他說呢?說了之後,父親他們有什麼臉面去見君伯伯?”
“我們既然已經蒙羞,那索性就從我們這裡終止吧,不要讓父輩們再感覺羞慚了……”
夜沉沉,石咆哮,諸葛蒼穹三人同時嘆息,竟然異口同聲的喟然說道:“真羨慕凌暮陽和厲春波啊……”
三人同時苦笑,同時無語,一時默然。
當年的事,就只有凌暮陽和厲春波兩人沒有參與,其他人,或直接或間接都參與了。如今,真正是追悔莫及,悔不當初……“為何咱們父輩們能夠生死不渝,而我們卻偏偏不能呢?”夜沉沉苦笑一聲,負手沉沉道:“晨雨在臨死之前曾經說,今日仰天嘆兄弟,只恨人生不重來……那麼,父輩們的人生,卻有哪一個需要重來呢?縱然死厄,也不會發出這樣的嘆息吧?”
諸葛蒼穹苦笑:“大哥,這本就是不同的,兩者之間完全不具備可比較的空間;父輩們生死不渝,乃是因為他們在一起經過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共過太多太多的患難;所謂‘情誼’,都是在困境中一點一點滋養出來的,我們……我們的人生實在太順利,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艱難,什麼叫困境,什麼是真正的情誼。”
“我們的人生太順利了?!”夜沉沉與石咆哮聞言俱都是渾身一震。
“我們一起經過的事情實在太少了,而且目標各自不同、心中總有自我的盤算,所以即便有父輩餘蔭,曾經一道,卻也依然不能渾然一心。”
“不過,我們也算是能夠了解那些情感,所以我們最終還能醒悟……已經很不錯了,雖然領悟得遲了一些。”諸葛蒼穹說道:“悟了就是悟了,一朝悟一朝得,咱們雖然不如父輩們那樣英烈,但總比一些渾渾噩噩一生的人要強得多。”
石咆哮大笑:“不錯,有些人一生到死都不知道所謂‘情義’二字;滿眼只有利益。甚至有人在講一些重情重義的故事的時候,這些人還會紅口白牙的反駁:世間那裡會真有這種兄弟情義?這種人比我們更加可憐、更加可笑吧……”
“無知不是罪過,但信口雌黃抹黑美好卻是天下第一等可惡!”夜沉沉忍不住也是輕笑:“不過那些人,與我們差不多的可惡。都是因為沒有經歷過;而他們乃是因為沒有機會,也沒有這份能力,相比較來說,我們比他們更加可惡。因為我們還有父輩們在前啊……”
三人都是苦澀的一笑,生死之前,三兄弟談談說說,竟然有些渾然忘我的味道,全無即將踏上黃泉路的淒涼感覺。
……城外,法尊的大軍在經過連場大戰之下大有折損,至少縮水了三分之一也還不止。
連番的死戰,雙方基本上都是在以命搏命;九大家族聯軍固然全軍覆沒,但執法者方面的損失,也是慘烈到了極點,實在談不上一個贏字,連說佔到上風都很勉強。
那場百年罕見的大雨雖然逐漸的減小了,但卻還在持續的傾洩著。
戰場上,已經又一次被執法者疏理得乾乾淨淨。除了一團濃郁到了極點的血腥氣之外,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戰鬥一般。
又是一大批的火油被澆在屍體堆上,火焰再度在雨幕中衝起數十丈高,喧囂的熱浪衝起漫天的黑灰,再度被雨水打溼,散落在方圓千里每一處地面之上……城外執法者大軍的情緒都有些低迷,之前曾經遮天蓋地的飛揚旗幟,此刻被雨水淋溼了,就像是一條條死魚一般,軟噠噠的垂在旗杆上,再無半點生氣。
正南方向的執法者成員已經開始準備決戰。
顯然,大家都知道,下一場出戰的,必然是諸葛家族!
石咆哮哈哈一笑:“諸葛,石家就剩下老兄弟我一個人了,這一陣,就讓我與你們一起去玩玩如何?”
諸葛蒼穹大笑:“很好,咱們兄弟二人,一道上路,黃泉共行!”
夜沉沉淡淡道:“兄弟攜手共行,豈能無餞別壯行之禮,我就以夜氏家族一半戰力,為你們壯行!”
“好!我倆人笑納了夜大哥的這份禮物!”諸葛蒼穹與石咆哮兩人同時大笑,道:“如此,我們兩人定可讓法尊大吃一驚,也讓他知道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