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看白茫茫一片,什麼莊稼也種不出來,唯獨能長棗兒。那種棗兒,有我拳頭那麼大,等長熟了,掰開直拉絲兒,就是那麼甜,比這貢棗兒可強多了。”
她痛快說完了,忽然發現太過耿直會讓萬歲爺下不來臺。人家好心請你吃棗兒,結果你不領情,還嫌它不夠甜,這可怎麼話兒說的!
她愣了下,怔忡瞧皇帝臉色,忙又尷尬地補救,“我不是說這棗兒不好,它瞧著油光鋥亮的,要論賣相比我說的拳頭棗兒好……我也知道御供,都得是吃口好又漂亮的……那拳頭棗兒上長斑,容易招蟲,果農摘它,爭如蟲口下搶食兒吃。卑賤東西自然上不得京,也沒法子得見天顏。”
皇帝聽了,慢慢頷首,“其實你說得也沒錯,真正的好東西進不了宮門。譬如茶葉,縣官吃明前,州官吃雨後,皇上吃陳茶,這是官員們心照不宣的規矩。”
月徊不大明白了,“按理說新茶比陳茶好啊,怎麼讓您喝陳茶呢?”
皇帝眼裡浮起一點嘲訕的神氣來,“因為養刁了皇上的嘴,將來不好糊弄。倒不如打一開始就讓你喝陳茶,喝慣了陳茶的嘴不會挑剔,明前新茶數量有限,怕應付不了,只要皇上不知道世上有好東西,陳茶也全當好茶喝,地方官員可不輕省了麼。”
月徊才算開了眼界,原來做皇帝還有這樣的委屈。她一直以為皇帝是佔盡天下便宜的人,誰知道七品芝麻官敢給皇帝喝下腳料,如此欺君罔上,竟還成了約定俗成的“規矩”。
她簡直有點同情他了,“您沒喝過明前?不要緊的,等奴婢回去,專請人給您踅摸。眼看年尾了,再等三四個月就能摘茶,到時候讓人候在茶園外頭,給您收頭一造兒新茶。”
皇帝聽了她的話,心裡升起一點小小的感動。他們倆是一邊兒大,一樣的年紀,沒有太深的心思,想起什麼就說什麼了,都是肺腑之言。
他輕輕嘆了口氣,“你不用忙,跑得了茶園,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