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路邊長了兩排法國梧桐,巴掌大的黃色葉子,落了滿地都是,毛茸茸的梧桐果實砸在地上,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毛栗子。
四五隻黑身白腹的喜鵲,站在樹枝上叫個不停,昨天晚餐之後,鮑里斯喋喋不休兩個多小時,聽他說自己還有個孫女,看來樹下木質鞦韆椅,也是為她準備的了。
房間裡剛裝修過,腳底鋪著棕黑色地板,傢俱看起來很有歷史,至少韓宣就喜歡拐角那張橡木桌子。
這位歐洲著名的石油、化工業大亨,孜孜不倦顯擺著他的暴發戶品味。下樓經過走廊,頂部吊滿了水晶燈,走兩步邊上就有一個雕像。
這些韓宣不認識,不過光是丟勒的畫,他都看見了三幅。
女傭在往桌上擺放早餐,很難想象不用黃色燈光照耀,他是怎麼把這裡弄得金碧輝煌的。
或許是靠餐具旁金箔,頂上鮮豔的壁畫,還有那些銀製燈具吧。
老頭穿著睡衣,時間還早並不著急出門,見到男孩過來,笑著打招呼:“早安,昨晚睡的怎麼樣?那些該死的喜鵲沒有吵到你吧。”
“還不錯,謝謝您的招待,鮑里斯先生。”
“不用這麼客氣,叫我鮑里斯就好,或者老頭也行。”老鮑里斯笑著說道:“勞拉帶你父母去參觀花園了,她就喜歡這樣,小男子漢,要來杯威士忌提提神嗎?”
“在美國你這樣是要被抓去坐牢的,雖然我也想,不過年齡還不夠。”韓宣聳肩。
“哈哈,愛麗絲,幫他倒杯咖啡。”老鮑里斯站起來,對門口傭人說了句。
又看向男孩開口:“你要先吃飯,還是我帶你去花房看看?”
“麻煩你了,鮑里斯先生,去我父母那裡吧。”
“都說了不用客氣,跟著我走,就在東邊。”老頭推著男孩出門,見女傭把咖啡拿來,道:“先放在那裡吧,我們一會回來。”
院子裡大喜鵲不怕人,老少走在小路上,它們也在旁邊跟著,花園確實不遠,兩三分鐘就到了。
小路盡頭是個一百多平的玻璃暖室,牆壁上沾著水霧,只能隱約看到人影和各種色彩。
老頭推開門,熱氣迅速湧出來,韓宣歪頭看了看,原來裡面種滿了鬱金香,這種花原本四五月份才綻放,如今紫黃粉紅黑交織在一起,在暖房裡爭相鬥豔。
頭頂吊著些盆栽,枝葉往下垂,都碰到了韓父頭髮,見到兒子過來,開口說道:“我們剛打算回去,現在吃完飯時間剛好,等下去排隊的人就多了。”
“去哪裡?”男孩問道。
老鮑里斯拍著他的肩膀:“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回到房子匆匆吃完早飯,換完衣服等待出發。
巴蒂斯特找了輛加長凱迪拉克,幫著開門讓他們進去,老頭居然沒呵斥他,這讓小夥子有些驚恐了,連汽車起步都不敢太快。
巴黎永遠都是巴黎,即使在這九十年代,各種雕塑和建築依然體現著它的歷史。
路邊有些房屋,潔白牆面、寬闊的陽臺、尖尖的紅色屋頂,像是用積木拼成的童話城堡。
汽車行駛在耶拿橋上,塞納河在腳下靜靜流淌,遊船穿梭在其中,它是歷史名河,如同德國萊茵河,英國的泰晤士河,每個城市都有一條好的河流。
不久來到碼頭,一艘十多米長的遊輪停在旁邊,老頭露出笑臉:“下車吧,這是我剛買的小傢伙,你們是第一批客人。”
“不去那裡嗎?”韓宣指著埃菲爾鐵塔說道。
“當然不,它上面能看到的在我房子也能看到,只是個鐵疙瘩,沒什麼好玩的,你願意的話可以在這裡留影。”
“對,怎麼樣,拍一張?”巴蒂斯特不知從哪摸出相機,回頭接道,男孩無語點點頭。
找了位遊客幫忙,大家合影之後,全家人單獨拍了幾張,現在數碼相機剛出來沒幾年,老式膠捲又看不到畫面,韓宣扯起嘴角僵笑,只能期望巴蒂斯特的拍照技術不要太爛。
上船之後很快出發,碰到迎面而來的客船,遊客會發出陣陣歡呼聲。
經過亞力山大三世橋,能看見香榭麗舍大道上的大宮,它是為了1900年世博會建造,協和廣場在它東邊,西邊是著名的凱旋門。
路過希臘神廟樣式的國民議會大廈,巴蒂斯特開口介紹左岸奧賽博物館,羅浮宮在它對面。
“船長!請在邊上停下!”老鮑里斯站在船頭喊道,怕他沒聽見,又讓巴蒂斯特去說聲。
靠近碼頭一行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