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叫囂道:“大老爺,我們好幾天沒吃飯了,你那箱內是不是裝著上好的牛肉,分點給我們吧。”
聽到箱內有牛肉,說話間,更有不少流民聞聲而動,慢慢朝這靠近。
這讓兩名柳府家丁緊張無比,揚起身上佩刀,對那些流民怒目而視。然而,無奈人潮越來越多,都往這邊擁擠著。家丁雖然身強力壯,但是架不住這人多勢眾。
“大老爺,分點牛肉給我們吧。”
“行行好吧。”
越來越多的人湧了過來,堵住了官道,讓柳明一行人的馬車隊動憚不得。
這些流民,原本也是老實巴交的農民,面朝黃土背朝天,遇到像柳明這類的大戶商隊,唯有避之不及。但是,由於蝗災,背井離鄉,多有怨氣,腹中又是飢腸轆轆,不免膽子大了起來。
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連飯都吃不飽,還管什麼社會秩序等級呢?
聽著轎外人寰沸湧,柳遠志搭著柳明肩頭說道,強笑道:“兒子,放……放心,別怕,老爹保護你。”
柳明啞然失笑,自己老爹這話說得有氣無力,雙腿還不停打顫,指望他別尿褲子就阿彌陀佛了。
“永叔……怎麼辦?”柳明扭頭看著柳永。
柳永此時,雙手交叉,抱於胸前,閉目不語。
“永叔?”柳明又問道。
“男兒何不帶吳鉤!”
柳永怪叫一聲,蹭得一聲站了起來,拔出腰間寶劍,就要衝下去拼命。
柳明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拉住,心想指望著這個哥倆,真的是不靠譜。
他皺起眉頭,心裡一沉,被這流民圍住,就算不搶走藥材,把自己貨箱翻個亂七八糟,也是多出來的一樁麻煩。
對方人多勢眾,況且為了食物做出拼命之事也難以預料。自己只有兩名家丁,實在是無法抵擋。
事到如今,必須要想個巧法子,快些離開這裡。
雙眼聚光,心念電轉之間,柳明有了主意,他脫去長衫直裰,又將白色裡衣脫下,雙手撕扯著袖口。
“嘶拉”一聲,扯下兩段布條。
“兒子,你要幹啥?”柳遠志在旁邊愣住了。
“爹,你看我的。”柳明衝自己老爹使了個眼色,便跳下了車。
而車外,那兩名家丁早就抵擋不住流民的擁堵。即使抽出佩刀也無法阻擋流民們伸手去翻那貨箱。
形勢十分危急。
突然,人群中,突然響起了一聲乾嚎,柳明頭扎著白色布條,滿臉淚痕嚎道,
“你死得好慘啊。”
他邊哭邊跑到其中一個貨箱旁,“死得好慘啊——爹爹!”
這一聲乾嚎,倒是讓那些準備躍躍欲試搶箱子的流民們停頓了下來。
柳明更是見準時機,人抱著貨箱大嚎起來:“兒子不孝,生前沒能保護您。死後還讓您受到騷擾。”
這讓流民們有些疑惑,莫非……這些長方形箱內裝的都是死人?可是這箱子形狀與棺材還有些差別啊。
這時,人群中又傳來一聲中年人的乾嚎。
柳遠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從轎車跌跌撞撞跑出來,來到貨箱旁跪了下來,大嚎道,“
大哥啊……你屍骨未寒,將兒子託付給我,沒想到在這半路上行走不得,不能落土為安了。”
“大哥……我平時看你看得少。你老實巴交一個農民,因為蝗災交不出糧食被官府的惡差給打死了啊。”柳遠志腦子轉得飛快,心裡也有些得意,這個理由太好了。
父子兩人哭倒在地。
柳明繼續哭道:“爹……你名字叫遠志,胸有大志,沒想到這麼早就得了……得了那個……花柳病死了……”
花柳病?
柳遠志在一旁跪著吹沒鬍子瞪眼睛,心裡直罵娘,哪有兒子這麼咒自己老爹的?但是,他嘴上不好反駁,只得跟著說,“是啊……大哥,這真是意外啊。”
雖然是做戲,可是柳明父子似乎都認真學習過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哭得十分傷感。
圍觀的流民,也有一部分在蝗災饑荒中,失去家人,聽到柳明的哭聲,不覺有些動容。更聽到這貨櫃之中也是死的流民,更加添生同情。
“大家散了吧,散了吧。”大部分流民慢慢走開了。
柳遠志心裡樂著,這一招,終於能夠奏效。他剛剛偷著樂,卻不料還有幾個流民留在旁邊。
那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