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檀冰對家無比渴求的眼神,我猶豫了。
我輕輕地撫摩著她的臉,她眼角已漸漸生出細細皺紋,身材已經漸漸臃腫,已不再是七年前那陽光中向我走來的青春浪漫的少女,她也老了……
我一陣心酸,視線模糊起來。
“好,太好了……我想想辦法。”我說。
“向哥哥,我知道你很難,我好心疼你的,但是我爸媽這次既然答應了,我們就趕緊趁熱打鐵啊,回頭他們再變卦,我們倆就再沒有機會了。”檀冰靠在我的懷裡,忽閃著眼睛看著我。
“唔……”我閉上眼睛,只感覺心裡一陣難受。
“向哥哥,北京房子漲得好快啊!售樓小姐說,再過幾個月,這樣的房子首付就要30萬了……那樣我們兩個就一輩子都買不起家家啦……”檀冰期期艾艾地說著。
買房,買房,買房!但是錢在哪裡?媽媽用一輩子的殘疾換了20萬,我跟她要這錢麼?
夜裡11點的時候,我叫醒了她:“小豬,醒醒,該回家了。”
她起來,大哭:“跟著哥哥,都習慣了半夜走了……嗚嗚……以後就是結了婚,半夜也會起來走走……回爸爸媽媽家……嗚嗚……”
我才知道什麼是心如刀絞。
在北京這物慾橫流、萬劫不復的地方,若沒有屬於自己的房子,那麼相愛的人就算同在一個城市,也終是咫尺天涯……
有時候我寧願變成塔克拉瑪干沙漠中的一粒胡楊樹種子,只有萬分之一克的重量,風起的時候,我便啟程,隨風飄蕩數千裡,遇到溼潤的空氣,便能落下來繁衍,就有了自己的家。
有些時候,有些地方,做人,不如做草木。
第26節 絕望人間(1)
我終於還是沒有跟父母要這筆錢。
我開始向所有的朋友打電話借,為了檀冰,我只能放下那一點點可憐的尊嚴。
很奇怪的是,有些朋友很有錢,我滿懷希望卻一分錢都沒有撈著,而沒錢的朋友倒是能慷慨解囊,但是他們所借的,對於買房子來說,杯水車薪。
兩週後,我徹底地放棄了希望,跟檀冰攤了底牌。
檀冰雖然失望至極,但是也沒有再說什麼,她父母也沒有再提這個事情。畢竟現在我很困難。作為高階知識分子和女方家長的矜持,他們沒有再逼我。
但是,在這之後我和檀冰總會為這些事情吵架。她身邊的朋友一個個都已先後買房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