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了,無禪只欲轉身便逃,卻是雙腳如同死死釘在地上——
無禪和尚向後便倒,兩道鼻血躥得老高!
霎時心神失守!內息已然大亂!無禪全身劇烈顫動似是抽了羊角瘋,一時間神智錯亂躁狂瘋癲,已經走火入魔,眼看就要廢了!那一刻是極為驚險,可說兇險,更比無禪金丹結成之時兇險百倍!那一刻是短暫的,正是千鈞一髮,是那懵懂之中的暗藏著的凡心妄欲終如旭日之光般噴薄而出,是那本就在骨肉血脈之中蟄伏已久的慾念本能肆意勃發,便如無數支利箭般的煌煌天光刺破雲霧——
天地如洪爐,烈火焚金鋼!由內而外瞬間產生的巨大能量血肉之軀無以承當,又使得無禪周身血**障皆破億萬毛孔盡開,久久蓄積於軀體之中充沛內息旺盛精氣飛快逸出!修行本就逆天,萬馬怎共一韁?盛極而衰,肆而無制,已是散功之相。其時無禪和尚金身告破,自幼苦修得來的內力盡數付之一炬。
若非是,金丹已成。
金丹無知無覺,坐鎮丹田中央,金丹無聲無息,正是小小太陽!
要走麼?要走麼?外面的世界很寬廣,可要出去闖一闖?
走了,要走了,七情六慾本是致命的誘惑,放縱不羈更是長久的渴望!
要走麼?要走麼?然而金丹有如天上紅日,以孤獨清冷的固守,與人溫暖熱切的嚮往。
不要,不要走,佛說一沙一世界,走到哪裡也一樣。
人之愛惡,正是氣息之引斥。
欲走不捨,欲留不甘,左右為難,誰來決斷?
那一刻更比金丹結成之時兇險百倍,只因無禪慾念大動之下氣血如沸,已將身心徹底淪喪!色相!色相!紅粉骷髏惑人心,*蝕骨臭皮囊,佛說眾生不可執妄,奈何眼前活色生香!持否?持否?無禪不能持,無禪慾火焚身,無禪已然瘋狂!和尚,和尚,和尚不是神佛,和尚只是和尚,本就一個凡人,自當——
孤陰不生,獨陽不長,故天地配以陰陽。無禪是一個人,無禪是一個男人,即矇昧無知不曉男女之事,但無禪已經長大了,那些反應實屬正常。那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無禪反常只因無禪正常,自當如此。並非執迷,不以破妄,任何浮華都奪不走生命的本真,任何規矩都束不得本性的張揚!
人為天地萬物之一,人道亦為天地之道。
是有金丹,但後天造化難奪先天本性,內息終將還歸天地,金丹亦不能斂。
無禪不成,金丹也不成,好在還有一口大水缸。
好在無禪是一個頭腦簡單的和尚。
太熱!太熱!便就找涼,無禪跳進水缸,只覺猛地就是一個透心兒涼——
爽!
無禪已醒悟,灌頂無需醍醐,無禪已成佛,冷水速凍和尚!爽爽爽!爽爽爽!正是冰火兩重天,如同鋼之淬火,軀體更得純堅硬韌!爽爽爽!爽爽爽!水火相濟之下,億萬毛孔瞬間閉合,周身灼熱之感由外而內慢慢冷卻。無禪和尚因禍得福,非但功力未散,而且銅皮鐵骨得到進一步的淬鍊,內息也是愈加精純。
不要!不要!無禪泡在水缸裡面又涼快又舒服,無禪死也不會出來的。
無禪不是在反省,無禪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此時,無禪正在打坐。
或說睡覺,或說練功,無禪就坐在水缸裡面修行。
足不及底,身也難定,那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無禪已經摸索出了箇中法門。
天亮了,太陽出來了。
牛老爺終於現身了,後頭跟著個陳平。
“牛牡丹,你想清楚沒有?”陳平陰陽怪氣,笑道。
牛牡丹。牛家只有陳平敢這樣喚牡丹姑娘,因此牡丹姑娘與此人不共戴天!牡丹姑娘用殺死人的眼神殺了陳平一百八十次,然後低眉,斂目,乖乖道:“想清楚了。”陳平笑道:“明事理,知進退,好漢不吃眼前虧,哈哈!果不其然!”其實牡丹姑娘的脾氣稟性,沒有人比牛老爺更清楚,牛老爺暗歎一聲,板著臉道:“你說,說說,此事該當如何?”
“這事兒怪我,不怪無禪,這只是一個,呃,誤會。”
“誤會?誤會怎動了刀?怎要殺了無禪?”
“誰?殺誰?無禪麼?哈!無禪是我相公,我倆夫妻恩愛百年好合,那是,好著了!”
“我兒,你說這話,有人信麼?”
“真的!是真的!我要和無禪好好過日子,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恩恩愛愛到白頭,只羨鴛鴦不羨仙,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