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無禪!”
“我要牛肉乾!”
“我要見無禪!”
“我要牛肉乾!”
“無能大仙,你不要跟著瞎搗亂,我這兒說正事兒了!”
“親祖宗啊!我要牛肉乾,我要,我要!山一樣大塊兒的牛肉乾!”
“聽話聽話,一邊兒玩兒去!下回!下回給你捎來!”
“記住了啊!山一樣大的!”
無能千叮嚀萬囑咐,然後一蹦一跳地跑走了:“走嘍,吃飯去嘍!”
紅日在上,菩提樹下。
二人,密謀。
“你要見無禪,只有一個辦法。”靈秀左右看看,機警說道。
“有辦法?什麼辦法?說說!快說說!”方道士大喜!
“等。”靈秀耳語道:“等十年。”
“十年……”方道士無語。
“不怕不怕,不是十年,是兩年。”靈秀點頭道:“兩年之後,萬鶴谷見。”
“萬壽大會?武林大會?”方道士動容:“要等兩年?瘋了罷你?”
“所以我說,只有一個辦法。”靈秀點頭,微笑道:“過三關。”
“還要過關?過哪三關?”方道士再次動容:“木人巷?銅人陣?還是那——”
百步開外,有一院門,四大金剛怒目而視,如同四個門神!
“一關比武,一關論禪,一關定海。”靈秀伸出一根手指頭:“三關。”
入鼻入目,盡是藥香。
二人,禪舍。
靈秀師父的房間,總是堆滿了各種草藥,一筐一筐一籮一籮,一罈一罈一罐一罐,將一間房子塞得滿滿當當,幾無落腳之地。各種香味混雜一處,令方道士頭昏腦漲,方道士暈頭轉向地在屋子裡面左逛右逛,東沾一點,西嘗一嘗,高興地吃一口蜜,又興奮地喝一口酒:“噝——好甜好甜!嘖嘖!好酒好酒,哈——”
榻上,靈秀盤膝而坐:“坐坐坐,聽我說。”
有一種人,歲月不奪其風采,風霜不改其顏色,比如靈秀。
靈秀上了年紀還是一般俊美,更添三分雍容三分儒雅,使人不由心生親近:“花和尚!”
方道士叫道:“我愛你!”
“哎!”靈秀嘆一口氣,卻也笑了:“你這孩子,當真頑皮。”
並非頑皮胡鬧,只因情難自己。方殷很高興,有靈秀相助,方殷是會見到無禪。那是一個好辦法,只要過了三關,方殷就可以去找無禪,兄弟二人時隔幾年終於再次見面。無禪一定會很高興,無禪一直都在想念著他的方殷大哥,靈秀說過。花和尚,大好人吶!方道士無法表達心中萬分謝意,只能說出那三個字——
一切都要靈秀安排。
這天下午,方殷沒有出屋。
兩個人說了許多的話,關於宿道長,關於老夫子,關於上清,關於禪宗,關於方殷,關於無禪。關於靈秀。
靈秀不是英雄,靈秀並不認可。
而靈秀心目當中只有一個英雄,那就是宿真人,宿長眠。
“方殷啊方殷,你是空守寶山而不自知。”靈秀笑道:“無禪的際遇並不出奇,出奇的是你,方殷。”方殷愕然,訝然,茫然不解:“我?”是你,是你,靈秀笑著說:“宿真人,才是真正的高人,老夫子,才是真正的智者,單以際遇而言,你是最最出奇的一個。”是麼?是麼?方殷不明白,宿老大真有那麼厲害?孔伯伯也曾那樣說過——
說到武功,天底下第一高手是龍真,這一點是天下人公認的。
二十年前,龍真兩手空空獨闖上清,一人單挑上清全教上下數百人,完勝!
其後鎩羽而歸,敗給的正是宿道長,宿長眠。
宿道長不使武功,宿道長擺下一陣。
困龍真三天三夜,迫其立下一諾,二十四年不得犯。
這一個典故並不為人所知,就連隱儒孔老夫子也不知道,所以老夫子並不識得宿道長。
宿長眠的名字老夫子聽也沒有聽說過,正如燕悲歌並不識得靈石。
靈秀說,天下英雄有很多,靈秀算不上什麼。
靈秀說,奪天機的高人山中伴你長大,知天命的智者江畔將你點化,你可知?
靈秀說,我知道老夫子去了哪裡,他是去了上清,去見宿真人了。
靈秀說,是這樣的,你若還長不成材,那也只能怪你自己。
靈秀說,方殷,你明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