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好!打得好!”鶴公現身,鼓掌笑道。
“你這孩子,記吃不記打,早就說過你就不要亂說話,這下活該……”鶴婆走了過去,口中碎碎念道。
賀夫人無動於衷。
等下!神馬情況?怎麼都這樣?這還有沒有天理?都是做夢了罷!
現下龍大太子的大腦細胞已經不夠用了,本就有限的智商給這兩巴掌完全抽沒影兒了,直到慕容公子拜過鶴公,辭別以後,猶自捂著個臉站在原地呆呆發愣。
這本來就是一個夢。
所有的人都是陌生。
太素跌落在地,浮游隱於鞘中,漠然地見證了這一切。
“早就說過,這劍不是你能使的。”鶴婆俯身,拾起長劍,滿臉痛惜之色:“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這險些做了黃泉路上枉死的小鬼……”
本就如此,在龍大太子手中,太素神劍也不過頑鐵一支。
“我日!”龍大太子猛地跳起,吼道:“這把使不得,那把又不給,早就叫你給我浮游劍,若是浮游在手我又何致……”
“若是浮游在手,現下你早已橫屍當場。”鶴公接過浮游,嘆道:“貴生之劍,枉死之人,幸甚!幸甚!”
“我日!”龍大太子聽不懂這是在說神馬,只恨恨道:“早晚有一天,我會還回來!”
公子之劍,問心七式,第一劍名曰枉死。
名是枉死,實為感嘆生之不易,天道貴生,該當好好珍惜生命,以免做那枉死之人。
第二劍就是貴生。
貴生之劍,枉死之人,有命不惜,留之何益?
公子極少殺人。但方才已然動了殺心,之所以龍大太子沒有成為黃泉路上枉死的小鬼,是因為方殷。
只是因為方殷。
殺了龍舞陽,親事就得黃。留下一條命,賞過倆耳光。
龍大太子完全就是一個累贅,縱是鶴公鶴婆俱在,以慕容公子的實力也完全可以將之秒殺,並且從容脫身。
幸甚的意思就是,慕容公子只是來提親的,僅此而已。
此為變數之一。
慕容公子還是小看了龍大太子,龍大太子不僅僅是一個累贅,還是一個禍害。
右眼皮,跳一跳。
當然公子不信這。我命由我不由天,就此去,回京城。
足履薄冰,踏湖而行,涉水。跋山,日沒,月出,山窮水盡處,眼前又一谷。
蟲谷。
是了,最後一站不是萬鶴谷,而是蟲谷。
蟲谷離得萬鶴谷並不遠。此谷三面環山,僅一條路,路邊一牌:生人止步。
蟲谷,是一個三角形的谷。
這裡是蟲的世界。
借公子一雙銀眸,且觀蟲谷。
濃碧森林之海,萬株參天巨木。有葉大過傘,有藤粗過樹,在上,高及雲天,下無花一朵。下無草一株,無處不是樹,與藤,與土,渾不見飛禽走獸,只見得有幽深,暗寂,悉悉索索時有時無。入之不見天日,終年不見天日,卻也溫暖潮溼,四季溫暖潮溼,忽而一條斑斕的巨蟒直有水井粗細,於幽暗處無聲無息現身,尾入青天,倒懸一頭——
頭若笆斗,睛若碧潭,靜止,望向慕容公子。
任何一方天地,都有王者,或說霸主,這條蟒就是這一處至高無上的存在。
這樣的蟒,可以吞象。
蟒是灰蟒,老樹皮般的顏色,同身開裂的老皮紋理如鱗如甲,遍佈蒼桑痕跡。
“幽幽。”慕容公子招手,一笑:“你好。”
沒有人知道這條老蟒多大歲數,因為沒有人能夠活得過這條老蟒,當然慕容公子也不知道,慕容公子只知道這條蟒蛇叫作幽幽。
不是幽默的幽,而是幽幽的幽。
幽幽幽幽地看著慕容公子,觀望一時,緩緩緩緩伸過碩大的頭——
慕容公子,摸出兩隻梨子,雙手奉上。
幽幽幽幽地看著兩隻梨子,觀望一時,緩緩緩緩張開血盆大口——
真正大口,大過山洞,最為奇異的是沒有信子也沒有獠牙,只有白慘慘的骨膜筋肉——
“幽幽,你的嘴很臭。”慕容公子皺眉,搖頭:“還是那般臭。”
幽幽,張著大嘴不動,依然幽幽地看著慕容公子,以身體語言向他傳達了三個資訊——
其一,梨子我不愛吃。
其二,這一點也不夠。
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