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拱門,放眼是好大的庭院,一名青年在耍拳。每一拳又快又紮實,讓她看得眼花撩亂,讚歎起來。
“誰?”話才起,青年的身影已晃至她的面前,她直覺退開一步。
他的手好快,探到她面前,欲拎起她的衣領。她連忙又退一步,左腳踢到石頭,四腳朝天往後仰倒,水潑了她一身溼。
“是你?”青年頗為驚詫,連忙拎起她來。
“公子認識練央……是四爺嗎?”她規矩問道。
“不,我不是四爺,是他身邊的護衛大武。昨兒個大爺帶你回來時,我遠遠看過你一眼。小八爺住桃花閣,跟養心樓有一段距離,你怎麼跑來了?是不是小八爺出了事?”
她搖搖頭,藉著彎身拿盆的動作避開他的拎扯,軟語說道:“我是來打洗臉水的。”
“洗臉水?小八爺的繃帶還沒扯下,怎麼洗臉?”這小女孩也真是的,不夠貼心,大爺怎會買她下來照顧小八爺?
“我可以幫八爺拿下繃帶啊。”
他失笑。“你胡鬧,他傷勢未愈,你拿下他的繃帶有什麼用?”忽然發現她額上也紮了繃帶,暗暗吃驚。“你受傷了?”他的手才碰到她的繃帶,她立刻側身相避,摸摸自己綁著斜斜的白布條。
“今天早上我醒來就有的,也不知是誰綁的。”
大武心裡有底。小八爺自從火燒之後,情緒極端不穩,他也沒敢讓四爺知道小八爺已被遣送到這座別院裡。
“大武,你在跟誰說話?”屋內傳來氣虛的少年聲音。
大武不再理睬她,立刻奔進屋內。
她眨眨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俐落的身手一會兒,才抱著水盆離開養心樓。走出拱門,看見假山後藏著一個髒兮兮的小身影,漂亮的眼睛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她以為是院裡下人的小孩,也不以為意,重新打了水,回到桃花閣裡。
門一開,床上的人仍然在睡。
“真會睡呢。”她將水盆放下,輕輕打了個噴嚏,喃道:“不好,我才剛來做事,萬一受了風寒,把我趕出去怎麼辦?”
她從衣櫃的下方空隙拿出自己的包袱,開始脫下溼透的衣服。
“如果把溼衣曬在櫃子上頭,他也看不見,應該沒關係。”她的自言自語微微驚醒聶淵玄。
小長褲落了地,露出白皙的雙腿,細瘦的手臂光滑……他以為自己錯看,用力揉一揉眼睛,再定睛一瞪,小眼珠差點凸出來──
“你在做什麼?”他喊道。
她彈跳了下,快速回過身,笑道:“八爺,你醒了啊?”
他瞪著她正面平滑的裸身,顫抖地指著她說:“你……你還要不要臉……”就算她還沒有發育,就算他沒有未來了,但起碼他還是個男的,起碼他還有挑選的權利啊!
“怎麼啦?八爺。我剛打來洗臉水,你要不要洗臉?”她小心翼翼地拿出包袱裡唯一的藍色棉布衣裳。
“洗臉?我怎麼洗?你沒瞧見我受傷了嗎!”他爆叫道:“你這小賤人,在少爺的房裡換衣,有什麼居心?”她聞言,立刻拿著衣服遮掩身子,驚慌失措地望著他。
“八爺……你看得到?”
“我當然……當然看不見,但耳力可好,不會聽不出你那劣質衣服發出的怪聲。”他結結巴巴說道,瞧見她又放心地放下衣服,露出平坦到很可悲的前胸。
他的視線極力裝作自然地撇開。臉龐在發紅發燙,死也絕不能承認他瞧光她的小身子,萬一要他負起責任來……他才不要!
“八爺,要不要洗臉?”回過神,見到她捧著擰乾的毛巾站在跟前,已經換上藍色的棉衣,頭上的繃帶還是溼的,也沒換下。
“你是瞧不見我的臉還在受傷,是不是?洗什麼臉!給我滾一邊去!”
“大爺說,其實你可以拆繃帶了,你不洗臉很難受吧?臉黏黏的,會心!”
“心!我的臉夠心了,就算一輩子不洗臉的人也比我好看。”他瞪著她姣好的臉,不由自主地用力焰起她的雙頰,咬牙說道:“就算我洗臉,我的臉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你有什麼了不起的,大哥將你留在我身邊,就算你長得再好看,也不過是個奴才!奴──才!”他發狠將她臉頰往外拉,她吃痛得猛掉眼淚。
“騙人!騙人!娘騙人!”她雙拳打向他的頭,再踢他的胸口一腳,整個人撲向差點斷氣的聶淵玄。
“娘還說,你會跟爹一樣的好!知書達理又待人好,娘騙人,你一直在欺負我!”她坐在他的身體上,拳頭直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