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光帝的剛愎自用中。
而先帝明明白白知道當年那樁慘案的始末,也清清楚楚知道
() 宋離是周家留下的後人,但是在翻案和利用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後者。
他選擇利用宋離為周家翻案的決心,利用宋離作為周家之後對天下那一份刻在骨子裡的責任,用一抹牽機榨乾他所有的價值。
讓他心甘情願成為那受萬人唾罵的權宦,但是最後他還是有著帝王不可磨滅的猜忌之心,留下了那一封聖旨,作為懸在宋離頭頂的一把刀。
宋離聽到這些話沒有半分的意外,甚至他輕輕笑了起來,蒼白的面容上浮現出了一抹道不明的蒼涼,他飲盡了眼前的茶,眼底變得有些空茫:
“王爺,今日我便用一樣東西換你提前拿出那封聖旨。”
閻毅謙微微皺眉,就聽對面的人繼續開口:
“王爺應該知道這麼多年直廷司下有多少冤案,各地的守備太監甚至膽敢插手軍務,大吃空餉。
王爺通讀史書,應該知道宦官干政在任何王朝都必將演變成一場災禍,直廷司本身便是君權之下一個畸形的產物,它的存在早晚會是大梁一顆甩不掉的毒瘤。
縱使我死了,直廷司中還會有新任的直廷司督主,而若是想要讓直廷司失去危害朝綱的能力,便是將它徹底抹除,從此宦官不得干政。”
宋離的話擲地有聲,哪怕如閻毅謙也被他的話震懾了一瞬,畢竟直廷司已經歷經四朝,勢力越發不受控制,如今的直廷司能和內閣分庭抗禮而又沒有霍亂超綱是因為此刻直廷司的督主是宋離。
若是換一個人呢?直廷司很可能不受控,而殺掉直廷司的督主則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閻毅謙隱隱猜到了宋離要做什麼,但他還是開口問出聲:
“你想用什麼換聖旨?”
宋離抬頭,漆黑的目光深不見底:
“用整個直廷司,這麼多年我的手中不光有馮吉吃空餉的證據,還有直廷司所造冤案的證據,守備太監通敵,兜售軍火的證據,王和保倒下之後,直廷司必然勢大,而這些證據便足夠處理直廷司如今位高權重的大璫。
待再過兩年,陛下羽翼漸豐,再逐漸削弱,直到裁撤整個直廷司,如此一來,王爺當不會再擔憂我和直廷司危害超綱,我希望這一次王和保謀反後,王爺便能拿出聖旨為周家平反。”
他本想親自做完這一切,但是他恐怕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他用要親眼看到周家被正名。
閻毅謙沒有想到這麼多年宋離竟然是這個打算,他不得不敬佩他的手段,讚歎於他的智謀,七年的時間,他謀劃了這麼大的一個局,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王和保所領的內閣集團和直廷司同歸於盡,還如今的陛下一個嶄新的朝堂。
他半晌沒有說出話來,他知道先帝的擔心是多餘的,宋離自始至終都是那個清貴卓然的周家二公子。
“好,本王答應你,周家的案子已經拖了這麼多年確實應該平反了,而你也該恢復從前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朝堂上。”
卻不想宋離卻微微搖了搖頭,唇邊的弧度有些澀然:
“不,王爺只
需要讓聖旨面世(),為周家先祖正名(),讓我弟弟改回周姓,至於我,不用了,周墨黎早就已經死在了十五年前的家變中,這世間再無周墨黎,只有滿身汙名的宋離,周家的門楣便交給書循吧。”
從他踏入宮的那一天他就知道他此生再也不配姓周了,無論因為什麼原因,他的手中都已經沾滿了鮮血,這麼多年他做過很多違心的事,樁樁件件都有悖周家祖訓。
閻毅謙握緊了杯子:
“你大義於大梁,周家英靈在上,必然不會介意你這些年的作為。”
宋離笑聲中充滿悲涼,半晌抬眼看了看一身正氣凜然的閻毅謙:
“這世間如王爺一般持身方正,一心為大梁的能有幾人呢?世人眼中的宋離早就已經和惡貫滿盈的直廷司融為一體了,這一輩都抹不掉,扯不開,直廷司終將被清算,不該出現一個所謂的忠義之後,我早就已經無法脫身了。”
閻毅謙久久不曾開口,宋離卻笑了一下:
“就讓曾經的那個周府二公子成為眾人心中的嘆惋吧,就算是王爺成全我心中的一個執念。”
閻毅謙心底的澀苦無處言語,最後他終究還是點了下頭,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些涼意,先帝在給他這封聖旨的時候目光耐人尋味,曾說了這樣一句話:
“以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