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賣關子啊,說吧。”
“這雨才剛下來你就下了聖旨著貢院優待考生,這是皇恩浩蕩,張衝作為領命的傳旨內官,自是要讓下面的臣子,舉子都感受到這份兒皇恩。
再有一點便是此刻深夜,這貢院沒有做任何的準備,一應物資均需其他衙門劃撥,但是這一次的科考主考官謝兆秋是個學問罐子,平素裡都沒離開過翰林,著他主持科考沒有問題,可若指著他和各衙門的官油子交涉便是個大問題了。
若是這謝兆秋沒能辦好差事,那自是有負皇恩,張衝雖然是內官,卻是天子近臣,他盯著就是陛下親自盯著,哪怕是這深夜,各個衙門也萬不敢偷奸耍滑。”
宋離緩緩和他明瞭這裡面的道理,李崇有些恍悟,觸角勾起了一抹弧度,一點兒也不吝嗇地吹著彩虹屁:
“我們督主就是督主,聽你這麼一說我才明白,這張衝還真是個會辦差的,不愧是你親自給我選的近侍。”
他眼底閃著一股精明笑意,瞧著宋離一幅張衝是你的人我早就知道了的樣子,這次倒是宋離有些意外了,不過畢竟王和保和太后都倒了,這人知道張衝是他的人倒是也沒什麼稀奇的:
“什麼時候知道的?”
“那可早了,你還真是手段了得,我剛來那會兒你就重罰了張衝,讓我一直以為張衝是太后的人,慢慢才回過味兒來,這張衝分明就是聽你差遣的。”
要說這人老謀深算呢,那會兒雷霆手段杖責張衝,給他身邊塞
了一個其他的人,後來又一幅不得不聽命太后的模樣將張衝不情不願地調回來,任誰都會以為他這是想要換掉他身邊的人未果,自不會想到張衝竟然本來就是他的人。
宋離抬手輕輕縷了一下李崇額前的碎髮,有些歉意出聲:
“我並非有意要在你身邊插人,只是那個時候太后和王和保虎視眈眈,若是讓他們以為你身邊是我的人必然是千方百計換掉,所以一勞永逸的辦法便是讓他們以為你身邊的張衝倒向了他們,我再重罰張衝,這樣便沒了任何嫌疑。
不過宮變之後,王和保倒了,我便再未曾向張衝問過你的行蹤和日常。”
他知道沒人喜歡被別人盯著,李崇將手探進了他的被窩:
“說什麼呢?我又沒有不滿,你打聽唄,你和他打聽我說明你關心我。”
皇帝陛下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幅我就喜歡你關注我的樣子,倒弄的宋離無奈輕笑。
“哎,對了,這張衝說起來也是宮內總管太監,他為什麼這麼聽你的啊?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上?”
宋離想起張衝在他手上的把柄不禁莞爾,索性逗逗李崇:
“陛下再猜猜吧?”
李崇張口就來:
“貪贓。”
十官九貪,何況皇帝身邊的大總管?沒人孝敬簡直天理難容。
宋離抿唇笑道:
“貪贓還能算是把柄?”
李崇挑眉,這麼黑心的嗎?
“他的家人在你手上?”
宋離微微閉眼養了養神悠悠出聲:
“嗯,算是貼了邊,他兒子的前程握在我手裡,他自是要俯首帖耳了。”
李崇不禁瞪大了眼睛:
“誰?他的兒子?張衝哪來的兒子?”
宋離睜開眼睛,請點他的額角:
“自是淨身之前留下的,這孩子自出生後就被送到了他的表兄家,後來張衝在宮內漸漸得了臉面,這孩子也被瞞的死死的,只是還是叫直廷司的人發現了首尾,張衝是個聰明人,自不會和我過不去。”
李崇都不由得給他豎起了大拇指,真是高啊,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就這麼被他收到了手心裡,王和保和太后倒的一點兒也不冤枉:
“那他兒子現在在哪裡當差啊?是你安排的嗎?”
宋離點了點頭:
“嗯,成濟倉的府倉使,一頂一的肥缺。”
他寥寥幾語和李崇解釋了這府倉使是做什麼的,李崇聽完不由得咋舌:
“還真是,瞧著是個末流的芝麻小官,可卻掌握著各州府進貢給朝廷的貢品查驗,還真是個大大的肥缺,搞不好他手頭比朕都寬裕。”
宋離聽著他又為銀子發愁不免好笑,李崇卻忽然眼睛晶晶亮地拍了拍他:
“哎,你說朕和張衝他兒子約個分成比例怎麼樣?他收的各官員的孝敬二八分,他二朕八。”
這炸裂之言聽宋離哭笑不得,手捏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