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整理屋子,我只要站起來,她就驚恐地盯著我,只要我踏到門邊,她立刻就問,你要去哪裡。
她防著我,防著我去找楊天。
我討厭媽媽的聲嘶力竭,她會令我無措,於是我乖乖在家裡寫作業和畫畫,我叫媽媽買了一套毛筆紙張,開始練習我的字型。
我說過,我要寫漂亮的字,放完假,張楚還要繼續給我補習,我不想他看見我醜陋的字型,不想離他太遠。
李秀去幫爸爸看店,她總是這樣乖,爸爸幾乎每天都被她哄得眉開眼笑,每當她跟爸爸回來吃飯,屋裡總充滿笑聲,只有我,永遠站在笑聲外面,聽著笑聲。
一個空間,兩個世界。
五月三號晚上,李秀在房裡輕輕地問我,“明天去踩單車,去嗎?”
我看著月光的臉轉過來,看向李秀,她的眼裡一閃,閃過一絲愧疚。
你也懂得愧疚?我手摸上已經消腫的臉,那些疼痛,永遠留在我的觸覺裡。
“媽媽會讓我去嗎?”我問,出去走一走,也挺好,雖然我已經習慣這樣的日子,呆在家裡,畫我的畫,發我的呆。
“跟我去,就可以的。”她說。
我扯開嘴角,帶著些許諷刺,“是,只有跟你去才可以。”
李秀的眼神一暗,她低低地說了一句,太小聲,我聽不到,也就不聽,繼續看著窗外的月光,柔和又孤單,月亮為什麼這樣孤單,可是她孤單,為什麼還能柔和。
其實它看起來柔,實際很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