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語,邊角上還有好幾個四豎一橫的記賬……看著像是日期。
王殷夏數了數,發現記賬竟然記錄了二十六筆,難道說這個男人在蝴蝶島上待了足足二十六日?
這都快到一個月了,時間跨度未免太長,要知道她只是在這個小木屋裡待了五天,島嶼的氣候就出現了聚變,雪化雨落,一副要搞賽季末結算的架勢。
而且這第一個進入者是不該有雙語拼湊版的海量物資儲備的,他又靠著什麼在維持著飲食和飲水?
王殷夏正疑惑不解,房間內的男人動了起來,他的行為是完全沒有聲音的,只見他突然撕下牆上的紙張,揉成團後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隨後男人開始砸桌椅,他在房間裡不住轉圈,像是一隻受盡了折磨的困獸,最後竟蹲在地上抱頭痛哭,因為沒有聲音,這一切就像是一幕悲哀的啞劇,而在他轉身時,王殷夏勉強看清楚了他的臉。
沒錯,這就是那個遇難後變成怪物的人,德語男子果然是第一個進入蝴蝶島的人類,也許他在孤身一人且毫無警告的情況下抗爭了很久,但他最終還是徹底地崩潰了……
王殷夏在書房門口等待了十分鐘,男人的幻影這才徹底消失,書房也恢復成了她最熟悉的模樣,遍地都是被翻找糟蹋的書籍,只有書桌腳邊多出了幾個紙團。
王殷夏這才走進書房,撿起這些紙團一一檢視,紙張上面果然記載了她剛才看到的計數標誌,還有一堆簡易的地圖,分解描繪了蝴蝶島各區域的地形,最醒目的竟然是中央山,還有一大片海圖,應當是島嶼旁的海域……男人是有汽艇的,他應該靠著這個去周圍探索過了。
這幾張單子翻完後,王殷夏驚訝地找到了一份調遣函,至於她為什麼能認出這寫滿德語的東西,因為她也有一份一模一樣的、只不過她這一份寫的是中文。
王殷夏趕緊翻找揹包,隨後把兩份調遣函放在一起對比,在找不同中獲得了唯一一處收穫,男人的調任書中在月份的位置標註了阿拉伯數字,他的調遣期限同樣三個月,但卻是從五月一日至八月一日——
他是在夏天進入蝴蝶島的。
夜深了,傾盆大雨仍然不停,王殷夏坐在臥室的窗臺上,手中是下午撿到的紙張,她把其餘的紙張都所在書櫃抽屜裡,手上只留了一張德語調遣函和一份中央山地圖。
留著調遣函當然是因為這是最重要的身份認證資訊,留著中央山地圖則是因為它畫得有些古怪。
這張手繪的中央山的峰頂上竟然畫了一個小小的蝴蝶圖案,還用水筆塗得全黑,好似在標記著什麼重要的東西,讓人不在意都不行。
王殷夏摸了摸這塊被反覆填塗的圖案,心中又升起了冒險的念頭。
必須得再上山一趟,還要想辦法躲避雨水,能否使用雨具?雨水或者說雨水裡的東西,會透過雨具的縫隙落到她的身上嗎?
也許該想想別的辦法,比如那個開不了的盛夏蟬鳴易拉罐,也許是沒有滿足使用條件才無法開啟……
王殷夏放下地圖,重新檢查起德語的調遣函來,她已經把這份調遣函謄抄了一邊,反正就是甭管有沒有用先來個複製本,她在抄寫時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基本上可以確定起內容沒有問題。
那麼問題就在原件的材料上了,可惜這材料就是簡簡單單的塑膠紙,黑底白字,整得花裡胡哨的,背景繪著抽象的色彩,她在第一次見到時沒發現問題,現在看來明白這大概代表了極光。
王殷夏看完正面又翻到反面,調遣函的反面就是單純的圖案了,彩色拼塊像是橋樑一樣鋪在黑色的背景是能夠,呈現出兩個半圓的構造,十分夢幻美麗,假如也把它們當做極光……
等一等,兩個半圓?
王殷夏正正反反地轉動著調遣函,試圖把上面的色彩塊結合起來,這才驚訝地發現這些彩色圖塊可以拼成一隻展翅蝴蝶,而蝴蝶的身軀正位於人名的下方。
王殷夏感到了一陣惡寒,她盯著這個德語名字下的淺紅色塊,突然覺得它似乎在變大,也就在她發現這一點之後,這色塊開始蔓延開來,顏色飛快得加深,就好像沁了血跡,且不只是它,調遣函上有多處出現了血液迸濺和指痕劃拉的痕跡!
上一次出現這種變化的,是瓦蓮京娜的日記本。
王殷夏立刻反應過來,猛地轉頭望向窗外,正巧和隔著一層玻璃的男人對視——淅淅瀝瀝的雨水中,蒼白扭曲的男子身軀倒掛在窗戶上沿,軟趴趴地垂下,它沒有四肢,只有不住扭動的無數節肢,就像是一隻長著人臉的短蚰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