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子愛惜憐憫之心,瞬間就消散不見了。
“你住口!”他大吼一聲,手握得鞭子更緊了些,一雙黑眸燃起火焰,直直盯著林琬看。
薛氏嚇得簡直要暈過去,老爺是吃軟不吃硬的人,琬兒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直往槍口上撞呢。
“琬姐兒,你別胡鬧,趕緊回自個兒屋子去。”薛氏見情況越發不妙,趕緊將女兒拉到自己身邊去,給韶光使眼色,讓她快些帶著姑娘走。
林琬卻掙脫了薛氏的手,繼續與父親僵持道:“爹爹,女兒不是故意忤逆您,只是希望您能夠公平一點,心不要太偏了。母親跟了您十多年了,她是什麼樣的人您不清楚嗎?弟弟雖然平時頑劣一些,但為人耿直忠厚,若真是他想害蘇姨娘,他一定會光明正大,而不是這般暗中使奸計。爹爹您只聽旁人一面之詞,就認定是母親跟弟弟所為,豈不是要傷了母親弟弟的心?”
林成寅氣得鬍子亂抖,正如薛氏所說,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就算此番他覺得這個女兒說得有些道理,可她竟然敢用這種質問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一個小輩,膽敢當著一群丫鬟婆子的面這般質問自己的父親,難道還要他這個當父親的低頭認錯嗎?
薛氏素來了解丈夫脾性,見情況越發糟糕起來,她趕緊推著女兒就要走。
“站住!”林成寅哪裡肯放人,轉身呵斥一聲,手握鞭子指著林琬道,“這就是你跟一個長輩說話的態度?你這副樣子,還像是大家閨秀嗎?走出去,也不怕丟貴安侯府的臉面!好生回自個兒屋子閉門思過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踏出房門半步。”
“好了老爺,您別生氣,琬姐兒她還是個孩子,不懂事的。”薛氏見丈夫只是關女兒禁閉,著實鬆了口氣,然後趕緊推林琬出去。
林琬賴著不肯走,她脾氣也上來了,一臉的倔強。
“女兒說的沒有錯,在爹爹心裡,就只有蘇姨娘跟二姐姐,何曾有過琬兒。”開了個頭,心中那股子憤恨之氣就一股腦兒躥上來了,林琬不理會母親,只是爭辯道,“當初請穩婆的事情,明明是爹爹叮囑母親要好一番挑選的,如今耽誤了時間,何故只將罪名蓋到母親身上來?爹爹難道就沒有一點錯嗎?啊!”
林琬還沒說完,就被林成寅反手打了一巴掌。
林琬本來就瘦小,身子輕飄飄地就飄倒在一邊,然後趴在地上不動彈。
薛氏嚇得跪在丈夫跟前,緊緊抱住他腿道:“老爺,您不能這樣,琬姐兒她還是個孩子,不懂事的。您要罰就罰我吧,您打我罵我都行,就是不能傷害我的孩子。”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趕緊上來拉架勸架,都給林成寅跪了下來,哭著求老爺放過姐兒。
林琬趴在地上,眼角瞥到院子門口處,老太太由幾個丫鬟婆子扶著過來了,她趕緊爬了起來,轉身也給林成寅跪下,整個腦袋都伏在地上。
老太太才將進院子就聽見二兒媳婦的哭喊求饒聲,緊接著進了院子,就見到她寶貝孫女兒竟然也可憐兮兮地跪在一邊,不由一肚子火氣躥上來。
老太太掙脫掉扶住她手的丫鬟,虎著一張臉往裡走,然後一把將林琬抱進懷裡去。
“反了!老二,我看你是反了!”老太太氣得不輕,顫著手戳著林成寅道,“你真是糊塗啊!你好糊塗!好啊,本來這件事情我是不想管的,可既然事情已經鬧成了這樣,我便要好好管一管,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使奸耍滑,竟害得我貴安侯府雞飛狗跳。喜鵲,給我搬把椅子到院子去,黃鶯,你去將蘇姨娘跟前伺候的丫頭婆子都叫來!”
老太太素來公正,眼裡也是揉不得半點沙子,既然插手管了此事,就必然能夠將一切查得水落石出。
林琬抬手摸了摸自己嘴角,她只覺得鑽心地疼。
可只要能一舉扳倒蘇姨娘母女,只要往後母親跟弟弟能夠過得開心,這點傷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