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陛下恕罪,請太后娘娘恕罪。”那女子以頭磕地,一下下的撞擊發出“砰砰”響聲來,“民女招供,民女全都招了。這件事情,乃是有人以民女夫妻家人的性命來威脅民女,若是不然的話,民女滿族的人都會遭殃。民女夫妻原是揚州城內普通的小商販,家中有一家鋪子,是賣糕點的。也不曉得是怎麼的,突然一天,一群人闖進民女家中,民女也不曉得怎麼回事,稀裡糊塗的就跟著來了京城,然後……然後一覺醒來,民女發現自己換了一張臉,再之後,民女就來了這裡,說了這樣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在太后跟陛下跟前,你還敢胡說八道,周大姑娘,就不怕你們周家滿門抄斬嗎?”太子還沒有說話,太子一黨的人已經看不下去,立即跳了出來。
那女子連忙磕頭:“民女不敢說謊!民女怕死,那些人用死來威脅民女,民女求陛下跟太后娘娘饒恕民女死罪吧。”
莊太后道:“誰也不要再說,且等黃太醫來了再說<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
林琬在家等著丈夫回來,一直等到日頭偏西,卻也未有聽到任何響動,不由急得在大殿內踱來踱去。想著,今兒這一場戰,乃是生死之戰,如果不是東宮太子倒了,便就是晉王府的劫難。越想就越焦躁,林琬怕真的是過了今日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忽然想將三個孩子抱在身邊來,便連忙吩咐了婢子去,將三個孩子叫來。
孩子們卻是什麼都不知道,正在跟著夫子唸書,過來的時候,個個都興奮得很。
驕陽明顯是最開心的,小小糰子臉上滿是笑容,老遠見到母親就歡快笑起來,搖搖晃晃地朝母親跑去,撲進母親懷裡道:“孃親孃親,驕陽可厲害了,驕陽會寫字了。”她縮在母親懷裡使勁撒嬌,小短手緊緊抱住母親脖子,“娘,爹爹呢?驕陽好厲害呢,讓爹爹也知道,誇驕陽。”
朝陽笑道:“瞧驕陽得意的,只才學會寫兩個字,就這麼高興啊?”
驕陽不管,就是得意得很,見姐姐取笑自己,她卯足勁兒伸手去推姐姐,皺著糰子小臉道:“哼,姐姐笑我,姐姐她笑我。羞羞,姐姐羞羞。”
“姐姐羞什麼。”朝陽最愛糰子妹妹了,一邊笑著,一邊抱住香香軟軟的妹妹,摸著她小腦袋道,“滿招損,謙受益。驕陽,你可不能驕傲哦,明兒繼續好好跟著夫子學寫字。”
“爹爹……”驕陽眼尖,瞧見自己爹爹從二門外走了進來,眼睛睜得圓溜溜的,但瞧見父親越發快步朝殿內走來,驕陽使勁扭著身子,掙脫母親跟姐姐的束縛,一邊奶聲奶氣喚著“爹爹”,一邊搖晃著身子朝自己父王跑去,小小人兒還未走近,就被自己爹爹緊緊摟抱到了懷裡,她黑峻峻的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自己父親瞧,“爹爹,驕陽厲害。”
趙邕一隻手臂緊緊抱住小閨女,大步朝殿內去,然後另外一隻手臂將大閨女跟兒子也一股腦抱進懷中,面上有著笑容。
林琬卻是流了眼淚來,抬手掄丈夫一拳道:“做什麼將三個孩子全都抱在懷裡,快放他們下來。”說罷,就抬手去扯他袖子,臉上有淚澤,嘴角卻掛著笑。
趙邕將孩子們放下來,卻是用足力氣一把將妻子打橫抱起,繼而笑著道:“父王抱你們,你們的母妃生氣吃醋了,所以,你們自己走,父王抱著你們母妃可好?”
朝陽最懂事,見如此,連忙捂著嘴巴笑起來。
驕陽跟慎行見姐姐笑,都覺得應該是什麼好玩的事情,便也跟著笑起來。
林琬卻是嚴肅道:“趙子都,你當著孩子們的面,在說什麼呢?快放我下來。我還沒有問你話呢。”說罷,使勁掙扎一番,但見沒有什麼用處,她急道,“你如今長本事了,就不聽我的話了?你這樣像什麼樣,這麼些丫頭婢子瞧著,你讓我往後這臉往哪兒擱?還不放我下來。”
趙邕捨不得放手,雖然面上瞧著若無其事,其實心中卻像是死裡逃生一般。
不,就是死裡逃生,他都已經死了好多回了。這一回,他再也死不了,他不但能夠護得住自己,還能夠護得住妻子兒女,他只有坐上那天下最金貴的一把椅子,才能夠保護家人。以前,他沒有覬覦過太子之位,如今走到這樣的地步,他都是為了家人。如今太子戕害手足的罪名坐實,太后跟父皇震怒,太子再想翻身,怕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