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抿著唇,良久後才說,“畫裡的人不是他。”
“啊?”顧思一愣,“可明明就是一個人啊。”
“是他的弟弟。”顧初嗓音乾澀,“我曾經,跟他的弟弟談過戀愛。”
顧思倏地瞪大了雙眼。
顧初卻沒再多說什麼,起身回了臥室。
“姐……”
臥室的門關上了。
顧思一個人坐在客廳裡,滿腦子都繞著顧初的話,怎麼回事兒?
林林種種的可能性全都過腦,顧思一個激靈,光著腳就跑到了臥室門口,抬手敲門,“姐,那陸教授知不知道你跟他弟弟談過戀愛啊?他現在接近你算什麼回事兒?”
臥室裡,顧初沉默。
顧思等了半天也不見回答,心裡自然是急的,但也知曉顧初的脾氣,她不想說的話就算刀子架在她脖子上也得不到答案。可顧思的脾氣較急,那些好的或壞的想法一股腦湧上了頭就下不去了。想了想,又衝回到了客廳,抓起顧初的包打算翻她的手機找出那位陸教授的電話問清楚,豈料剛一開包,裡面的檔案就掉了出來。
這是?
顧思疑惑地拾起地上的檔案,翻開,只消看了一眼後就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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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靜了,窗外的雨也停了,窗子敞開時會有晚風捲起來,清涼無聲,唯有樹葉在沙沙作響。顧初失了眠,整個人坐在落地窗前聽著細微的風鈴聲響,還有清幽的白蘭花香,這種香氣成了毒藥,順著呼吸入肺,一遍遍揪著她的五臟六腑跟著疼。
是啊,陸北辰想要幹什麼?現在連她都迷惑了。
想要報復她對北深做得一切?可不應該是今天這種舉動,他恨死她了不是嗎?
她不應該跟他糾纏太深的,就正如,如果當初她沒有跟北深接下來的遇見,那麼一切的一切也許都能改寫……
再“遭遇”北深時,是在新生入學兩週後的軍訓現場。
之所以用“遭遇”二字來形容她和北深的遇見,是因為,從那一次相遇後,她和他的關係就徹底被系在了一起。
新生入學,首要面臨著的考驗就是軍訓,在大家相互熟悉的兩週時間後,每一個新生就像是剛從土裡拔出來的小蘿蔔似的被送進大倉庫,等著被削泥、削皮兒、切割、做陷。大學的軍訓不同於高中初中,不是兒戲,不是嘻嘻哈哈就能度過的,而A大的軍訓更是出了名的時間長、訓練苦,每一個從訓練場上下來的老生們都是這麼叮囑新生的:你記住,在A大的新生訓練場上你不能哭不能逃,只有服從和忍耐,否則你真的連死的心都有。還有就是,一定要聽教官和助教的話,如果不聽話,下場一定會血慘,切記切記。
什麼是助教?
這個對於剛入大學的顧初來說是個新鮮詞兒,問過了筱笑笑和凌雙,這兩人都紛紛表示不清楚。顧初最開始沒當回事兒,不就是軍訓嗎?她上初中和上高中都參加過,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A大軍訓的時間要一個月而已,算下來,四周,28天,就當玩了。
可這兩週來跟著她前呼後擁的那群姐妹們都驚恐極了,聲稱A大的軍訓就是魔鬼式訓練,為了平定軍心,顧初便用一支迪奧的口紅買通了大二的學姐,希望她能透露點當年她軍訓時的情況。
那學姐用了“慘不忍睹”來形容A大的軍訓,尤其對她說,助教比教官更可怕。助教,是A大軍訓特有的一道風景線,不是來自軍隊,而是來自A大本身在訓練場上各項成績都拿優的學長或學姐,他們會幫助教官用全優的方式來訓練場上的新生,誰要是不聽指揮,那將會是一場災難。
顧初想要打聽這期助教是誰,可學姐也不清楚,說每一期的助教都不同。顧初一聽這話倒也沒覺得什麼,想著實在不行等到了訓練場上見到助教後再“行賄”也來得及。
就這樣,顧初跟著一群短時間內就要好的姐妹團們雄赳赳氣昂昂啊地踏上了為期一個月的新生軍訓之旅,對她而言,前途充滿了光明。
可萬萬沒想到,新生連的助教之一竟然就是陸北深。
當時顧初站在黑壓壓一片的新生訓練隊伍中,頂著大太陽集合在訓練場時,一眼就看見了一排的助教中最顯眼的身影。他站在最後一個,身穿迷彩軍裝,頭戴迷彩軍帽,跟其他助教一樣都戴著太陽鏡,負手而立,他以絕對的身高壓住了其他幾名助教,高蜓的鼻樑,抿起的薄唇,寬闊的肩膀,修長的腿,那身軍裝穿在他身上極為合適,硬朗而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