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瓊州回上海的這一路上爆竹聲聲,煙花燃亮了夜空,偶爾穿過一些古鎮時會看見手提燈籠的小孩子們嬉笑玩耍,那笑聲黏在了空氣中的火藥味上,年味十足。車行而過,落了些許煙火的灰,顧初落下車窗抻頭去看,蒼穹之下,朵朵煙花炸開,五彩繽紛。
夜風呼呼往車裡鑽,顧初過了眼癮後終於捨得歸位,趕忙升上車窗,兩手用力搓了搓,打了個冷顫。陸北辰瞥了她一眼,見狀後唇角微揚,騰出隻手拉過了她的手,攥了攥。很快,車廂內的暖風驅散了寒,她的手也在漸漸回暖,是他手掌給予的溫暖。
大年夜,家家團圓,在路上的車本就不多,上了高速後更是前無車燈後無車影的。他們的車孤零零地駛在柏油路上,兩束車燈映亮了前方的路,兩旁都是黑漆漆的。
手暖了,他仍在握著她的手。
車內的廣播熱鬧,兩名主持人在聊著年夜飯的話題,背景音樂也盡是喜慶。顧初沒心思聽他們在講些什麼,扭頭看身邊的男人,他的側臉籠罩在陰影之中,卻依舊能看得到他眼中的血絲。她暗生愧疚,為了能夠趕回來過年,想必他在北京會經常熬夜,否則就不會一回上海就倒頭大睡,緊跟著載著她回瓊州,現在又再要折回上海,一天之中先是飛機後是兩趟長途,他不累才怪。
“此時此刻月黑風高的,你眼睛不眨一下地盯著我想幹什麼?”陸北辰低笑。
“美男當道,你說我想幹什麼?”顧初故意逗他。
陸北辰瞄了她一眼,又繼續盯著前方的路,笑道,“我不介意你在車上做點壞事。”
“例如呢?”
“例如……”陸北辰笑中帶壞,大手微微用力將她扯了過來,緊跟著扣住她的後腦勺往他腿間壓。
她一下子反應過來他想要什麼,臉一下子臊了,掙脫了他的手,啐道,“你個色狼!”
“是個正常的男人都是這想法。”
顧初甩給他一個白眼,“人就不能做好人,我剛剛還想著要不要替你開一會兒呢,現在看來不用了。”
“你開車?”陸北辰失笑,“那我的心臟會提早退休。”
“怎麼說話呢?我不是怕你累嗎?”顧初的自尊心受到打擊。
陸北辰再次大手一抓,“所以你得想辦法讓我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一下。”
“想得美,好好開你的車!車開得好了,本小姐才有重賞。”顧初手腕一用力,掙脫了開來,徹底阻斷了他的念頭<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陸北辰一臉苦笑。
經過這麼一折騰,顧初的話倒是多了起來,連帶的也倒出自己的擔憂,喋喋不休。
“如果我的手術方案出了問題怎麼辦?”她喃喃,沒等陸北辰回應,又嘆道,“在很多人眼裡,那個手術方案就是紙上談兵。”
陸北辰好笑地瞥了她一眼。
“唉……”顧初重重地嘆了口氣,“也許我回去也沒什麼用……”
陸北辰沒搭腔,任由她自言自語。
“以前沒覺得什麼,其實如果進手術檯拿起手術刀也不容易。”
“唉,真不知道笑笑是怎麼做到的?”
“在學校的時候她成績雖然挺不錯的吧,但跟我肯定沒法比的。”
“現在想想還挺丟人的,她都可以帶病人了,我呢,唉……”
“不過幸好我17歲上大學,比她年齡小一些,現在跑到醫院實習也沒什麼,要不然我三十好幾的才去醫院實習那才叫丟臉呢。”
車子一路前行,顧初的嘴巴始終不停歇。
“希望那個病人沒事……”
“我知道我幫不上什麼忙,但去了手術室至少可以安心。”
“哪怕就在旁邊看著。”
“笑笑他們連年都過不好,我自己也樂呵不起來。”
“對,去醫院沒錯。”
這個過程陸北辰沒說話,靜靜傾聽她狀似自我矛盾的分裂性對話。許是她終於自己跟自己說累了,這才恍悟他一言不發,扭頭看他,“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陸北辰再次牽過她的手,拉至唇邊輕吻,道,“初初,你要相信你自己。”
“你相信我嗎?”她急急地問。
這是一種緊張的情緒,也是在對自己是否有能力去把控現狀的焦慮,這也是她剛剛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原因。她試圖用自我肯定和自我否定來平復內心的焦慮,現在,又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