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境哭喪著臉,跟顧初學?她都能把死者給畫活的人,他就算學也學不來嘛。潘安從語境委屈的小眼神裡看出他的心思,又陪笑著對陸北辰說,“你看啊,人家顧初是有繪畫底子的,你不能要求語境也跟她一樣吧?咱們實驗室裡能用筆桿子最快速度構建現場的人就只有顧初。你吧,就像是吃過了美味新鮮的魚就再也不想吃魚乾一樣,以前語境不都是這麼畫的嗎?”
陸北辰雖是戴著口罩,但依舊讓人感覺是冷著臉的。
“要不……”潘安看著他笑嘻嘻的,“把顧初叫來?雖然說今天是休息日,但趕上案子了總得上班吧?你用慣顧初了,再換其他人肯定不適應了。”
陸北辰寒著眸,衝著潘安喝了一嗓子,“叫她幹什麼?”鋒利的眸光又掃向語境,“這麼點小事你做不明白嗎?”
“能能能。”語境戰戰兢兢上前。
潘安見自己都被淪為炮灰,摸了摸鼻子,還是聰明地選擇息事寧人,也不知道他今天的脾氣怎麼這麼大,平時頂多就是不愛說話不愛搭理人,今天這脾氣大的都能把整個實驗室給燒了。
魚姜安頓好林嘉悅後下了樓,正好目睹這一切。她著實也被陸北辰發脾氣的樣子嚇了一跳,實驗室裡的這些人都算上,她應該是最早認識陸北辰的人,不是沒見他發過脾氣,但從沒像今天似的。
不經意想起昨晚的案發現場,她和語境都是接到電話後趕忙到了現場,他是跟羅池一同到的,趕過來時她竟然聞得到他身上的酒氣,不僅是她能聞得到,其他同事也都察覺他喝了酒,面面相覷的。
當時其他法醫也在,這也是魚姜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按理說,這個案子不歸他們實驗室來管,陸北辰這個活字招牌可不是什麼案子都能接的,每次接案子前他需要看先了解一下案情的大小。可昨晚他是明顯想要插手,在看過現場後,他淡淡地對羅池說了句,“這個案子我們實驗室接了。”
她狐疑,一個槍擊案,受傷兩人,死亡三人,性質的確惡劣,但案情並不複雜,陸北辰為什麼要接手?雖說在現場是看見了林嘉悅,並受了傷,但好像不足以構成陸北辰接手的原因,因為他是先決定了接手後才看見林嘉悅也在現場。
當時其他法醫很是尷尬,她看得極其清楚。
三名死者的屍體被帶回實驗室後她便回家休息了,可今早來了之後才知道陸北辰忙了*,語境兩隻眼睛都熬得通紅,她驚訝,從案發現場回實驗室都已經凌晨三點多了,陸北辰竟從三點多開始繼續工作,對屍體進行檢查直到天亮,短短几個小時,他竟一口氣檢了三具屍體。
而且聽語境的意思是,他近乎都快把死者從一生下來行成的傷勢挖出來了。
他到底在幹什麼?難道這還是個大案子?起初魚姜是一直這麼想的,因為陸北辰做事向來冷靜理智,接手了的案子肯定是大案。但就在剛剛她終於知道自己錯了,他昨晚那麼反常接了案子,有可能是出於心情,連續工作不闔眼,可能就是想要累垮自己。再聯想到昨晚上他喝了酒,現在脾氣這麼差,潘安一提到顧初他的情緒就愈發不對勁……
魚姜暗自在想,難道,跟顧初有關?
正想著,她眼尖地看見陸北辰按在屍體上的右手抖了一下,她遠遠地看著,他似乎也發現自己的手抖,微微舉起,她便看得更清楚,他右手的手指的確在顫抖。
心裡咯噔一下,怎麼回事兒?是沒休息好嗎?再看潘安和語境,都各自在忙,沒看見這一幕。陸北辰似乎有意隱藏,收了手指,攥緊了右拳。
她走上前,很想問上一句,但再看他已然恢復一貫的淡漠,這句話就問不出了,也許是太累的緣故吧。三名死者都檢查完畢,陸北辰摘了口罩和手套,坐回了椅子上。許久後,聽他說了句,“語境,給顧初打個電話,通知她來實驗室。”
語境“哦”了一聲,暗自納悶,都檢完屍體了還讓顧初來幹什麼?早點讓她來的話他也不至於捱罵。走到座機旁,拿起了電話,可剛撥通,卻見陸北辰突然起身,幾步走到語境旁邊,伸手就奪過了電話,“啪”地一聲結束通話。
嚇了語境一跳,“陸、陸教授?”他又闖禍了?
“不用了。”陸北辰淡淡地說了句。
語境一頭霧水。
陸北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知在想什麼,但看得出情緒略有煩躁,沒一會兒,他脫了白大褂,拿了手機出門。
潘安悄無聲息地走到語境身邊,笑道,“這次不是你的錯,別這麼緊張。他能讓顧初來嗎?樓上還一位呢,要真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