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間那藏不住的紅痕,婢子們面面相覷,皆紅了臉。
沈玉嬌也從黃澄澄銅鏡中瞧見,心下懊惱,他怎的這般不注意,竟在脖間都落下了。
這叫她怎麼出去見人。
纖纖玉指扯了扯衣領,她強忍著面上熱意,若無其事般問:“小郎君回來了麼?”
“回來了,郎君用過午膳後,便親自去將小郎君接了回來。”
白蘋手拿雕花牙篦,沾著茉莉香的刨花水替她梳髮:“小郎君剛吃過奶,這會兒在側屋睡得香甜呢。”
沈玉嬌放了心,靜了片刻,到底沒忍住問了句:“那郎君他……在哪?”
他昨夜那般孟浪放縱,現下想想還有些氣悶,但又按不下心頭好奇。
白蘋見她問起,掩唇輕笑:“郎君在書房。晚膳時分快到了,他應當也要來了。”
沈玉嬌:“……”
現下一想到裴瑕的書房,她腦中便全是些亂七八糟的不堪回憶。
又想到再過一個時辰,他又要來房中,她雙蹆都隱隱發酸。
從前他也不這樣。
自打書房那日,幾乎夜夜都不叫她空著,再這樣下去,她都要搞幾幅補藥吃了。
腹誹歸腹誹,日頭一落山,院裡掌起燈,裴瑕也杳然而至。
身量修長的男人,一襲青袍,俊眉修目,不言不語時,清清冷冷,宛若道觀裡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君。
可視線一旦對上,那看似平靜的漆黑狹眸,卻暗藏著隨時能將她吞噬的無盡慾念。()
沈玉嬌有些怕他了。
?小舟遙遙提醒您《奪嬌》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他走過來,她抱著孩子下意識往旁躲了躲,嘴上輕聲道:“郎君回來了。”
裴瑕看出她的侷促,又瞥見她垂首間,那截白膩脖頸上的一抹紅痕。
是他落下的。
他眸色微深,默了片刻,自顧自在榻邊坐下,平靜開口:“今日從外祖父家回來時,順道去了趟二皇子府中,打聽到一些事。”
“昨夜宮宴的事。”
“!”
沈玉嬌眉心一跳,朝他看去。
裴瑕朝她抬手:“坐過來,我與你說。”
沈玉嬌:“”
遲疑片刻,她還是走了過去。
反正孩子還在懷中,諒他也不會胡來。
她在裴瑕身邊坐下,聞到他身上淡雅好聞的檀木香氣,思緒恍惚了一瞬,才問:“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壽安公主不慎失足,跌下荷花池。”
稍頓,他嘴角輕扯了下:“險些喪命。”
實在可惜。
秋日池水枯涸,若是夏日,或許是另一番結果。
沈玉嬌呆住,片刻才尋回嗓音,期期艾艾:“好端端的,怎麼…怎麼會跌進荷花池?”
“具體原因不明,但與她一起跌入池中的,另有一名宮女一個太監。”
沈玉嬌眼波閃動著,心下陡然浮現個猜測。
不,都不用猜,定是謝無陵做的了。
那傢伙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但將公主丟進荷花池裡,萬一壽安真的死在池子裡……
沈玉嬌一陣後怕,抱著孩子的手也不禁收緊。
懷中的棣哥兒似是被弄得不舒服,奶聲奶氣“嗚”了聲。
她連忙回過神,輕拍著孩子,也感受到裴瑕直直落在頰邊的目光:“你昨夜離席不久,壽安也跟了出去,你可曾遇上她?”
沈玉嬌呼吸微窒,好在有孩子做遮掩,她低著頭,嗓音輕軟:“她興許是去了別處,我並未見著她。”
“是麼?”
“嗯。”沈玉嬌說著,將孩子往他身前送了些,轉移著話題:“郎君你看,孩兒是不是又胖了些?”
這話題轉得生硬,裴瑕盯著她閃躲的眉眼,沉默良久,終是挪開,看向孩子。
“是,胖了些。”他說著,修長指尖輕撫過孩子的眉眼:“像你。”
“郎君是說我胖了?”
“我是說孩子愈發像你。”
裴瑕失笑,忽而又往沈玉嬌身上打量一遍,薄唇輕抿:“你不胖,還須再吃些。”
明明只是一句簡單的話,許是昨夜放縱的痠疼還殘留著,這打量的目光連同這話都無端曖昧起來。
一時間,夫妻倆安靜下來,裡間的溫度卻好似逐漸悶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