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嘛,小意思,寡人既然賜給了你,哪裡還會收回去。”
張儀喜道:“大王慷慨。臣多謝大王,多謝王后,多謝夫人。”
南後和鄭袖相對看了一眼,眼神複雜而慶幸。宴散之後,兩人走出章華臺,鄭袖低聲道:“巧言令色。”
南後第一次覺得同感道:“的確。”
鄭袖回到雲夢臺,正自得意,南後病重,如今這宮中便是她得以獨寵,連宮外的威脅亦是沒有了,且又聽說,南後自回宮以後,病勢沉重,這幾日都不能再起了。
心中正自得意,不料過得幾日,卻聽說魏國竟送了一個美女進宮。鄭袖初時不以為意,宮中諸人亦畏她嫉妒,恐她遷怒,也不敢到她跟前相告。及至聽說楚王槐竟是數日宿於新人之處,竟是日夜不離,這才悖然大怒,當下便站起來,要前去尋那魏國的美人。
她的侍女魚笙大急,拉住鄭袖道:“夫人休惱,夫人還不知大王的性子嗎。如今新人正是得寵,夫人若與她發生衝突,豈不是失歡於大王,倒令南後得意。”
鄭袖冷笑道:“她如今命在旦夕,得不得意,都無濟無事了。”
魚笙急道:“夫人便不想想,如今她就要死了,正是夫人的機會,夫人且忍一忍,大王素來是個不定性的,待過夫人登上王后之座,說不定大王亦是厭了她,到時候夫人想要如何處置,還不是由著夫人<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鄭袖一腔怒氣,倒被她說得緩了下去,她倚著憑几想了半日,忽然得了一個主意,冷笑道:“魚笙,你將我左殿收拾出來,鋪陳得如我這居室一般,我倒要看看,這魏國的美人,到底有多美。”
魚笙不解其意,只得依從了她的吩咐而行,這邊鄭袖直等她佈置完了,才依計行事。
且說這日羋月因羋戎學宮休假之日將到,便收拾了兩卷竹簡,欲帶到離宮去莒姬處,交給羋戎學習。不想走到半路,卻不知何故,女蘿不小心踩到裙角,摔了一交,竟將那匣中的竹簡摔出散落了。見羋月皺眉,女蘿忙告了罪,便收起竹簡趕緊先送回高唐臺去更衣換簡不提。
羋月便在那長廊處坐下,等著女蘿回來。
也不知坐了多久,卻聽得遠處隱隱有哭聲。羋月不禁有些詫異,若換了別人,或許不敢探詢,但她素來膽氣壯,諒著宮中也不會有什麼大事,便悄然尋去。
她繞過幾處薜荔花架,卻見一個白衣女子,獨坐御河邊哭泣著。
羋月便問道:“是何人在此處哭泣?”
那白衣女子嚇得擦擦眼淚連忙站起來,這邊轉頭看去。羋月一見之下便認了出來,宮中似她這般美貌的女子的確不多,當下問道:“你可是魏美人?”
魏美人驚奇地道:“你如何認識我?”
羋月笑道:“宮裡俱傳說魏美人之美,不識魏姬,乃無目也。”
魏美人臉一紅,害羞地笑了道:“你當真會說笑話。嗯,但不知阿姊如何稱呼?”
羋月道:“我是九公主。”
魏美人吃了一驚,忙行禮道:“見過九公主。”
羋月看著她臉上一抹嫣紅之色,眼中微紅,略帶淚意,即使身為女子,也不禁對她有憐惜呵護之意,忙道問:“你為什麼會一個人在這兒啊?你身邊的宮女呢?”
魏美人左右一看,手指在唇上示意道:“噓,你小聲點,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羋月詫異道:“為什麼你會偷偷跑出來?”
魏美人低頭,扭捏半晌,才道:“臨行前,王后跟我說,到了楚國不能別人看到我哭。”
羋月心中一凜道:“王后,哪位王后?”
魏美人天真地道:“就是我國王后啊!”
羋月問道:“魏王后為何要這樣說?”
魏美人低頭半晌,道:“公主,你說,我是不是看上去甚是好欺負啊?”
羋月只覺得她這般神情,竟是格外可憐可愛,忙著道:“何以如此說,你這樣子,便是世人都捨不得欺負你啊。”
魏美人囁嚅道:“我臨行前,拜別王后,王后便說,我一看便甚是好欺負。她嚇囑我說,休要在人前哭,別人看到我哭,就會知道我很好欺負,就會來欺負我。”
羋月詫異道:“你、叫她王后,不是母后,難道你不是魏王的女兒?”
魏美人扁扁嘴道:“才不是呢,大王都那麼老了……我們是旁支,我爹是文侯之後,現在連個大夫也沒當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