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深宮之中,更是孤獨。
剩下的日子,她儘量用所有的時間來陪伴孟嬴<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孟嬴將一枚令符送給她:“這是出宮及前往西郊行宮的令符。你現在在宮中,身份尷尬。我特意帶你去見母親,就是希望將來有事她可以幫到你。我跟父王說過,我嫁到燕國以後會常寫信來,有些帶給母親的信,就由你幫我帶到西郊行宮。”
羋月默默地接過令符:“我知道,你這是為了幫我。其實書信根本不需要我來送,對嗎?”
孟嬴笑了:“宮裡待久了很悶的,這樣你可以多些機會出宮去玩玩。你拿著這枚令符,早上出宮,在咸陽城玩一整天也沒關係,只要晚上前能到西郊行宮便是,到時候就說母親留你住一夜,父王也不會怪罪的。而且,我出嫁之後,母親那邊就更沒有多少人去看望了,你就代我去多看望她幾回也好。”
羋月接過令符收好,忽然間抱住孟嬴:“孟嬴,你真的就這麼嫁到燕國去嗎?你會不會不甘心,會不會怨恨?”
孟嬴苦笑:“同樣是為了國家,遠則列祖列宗,近則父王、王叔,將來還有我的兄弟們,要麼征戰沙場,要麼為國籌謀。父王當年比我現在還要小,就已經擔負起家國重任。我是他的長女,理應為他分憂解勞,做弟妹們的表率。小兒女情緒,偶一為之,是天性使然,若是沒完沒了,就不配做嬴氏子孫了。不就是嫁到燕國去嗎?想開了,也就沒有什麼了。”
羋月苦笑:“是啊,天底下沒有過不去的關。不管命運如何改變,甚至所有的努力掙扎最終一一破滅,人還是照樣能適應環境活下去。”
孟嬴出嫁,要辭殿,要告廟,這些場合,羋姝能去,她去不了,她只能站在城頭,遠遠地目送孟嬴離去。
孟嬴走過宮門,駐足回望。
宮闕萬重間,宮牆上有一個小小身影,她知道那是誰。
兩人四目相交,孟嬴眼角兩滴淚水落下。
秦宮宮門外,孟嬴上了馬車,車隊向著與落日相反的方向而行。
秦宮宮牆上,羋月看著孟嬴的馬車遠去,伏在牆頭痛哭。
孟嬴曾經猶如她的影子和她的夢想,她一直認為能在仍有父親庇佑的孟嬴身上看到幸福,彌補自己的遺憾,沒想到孟嬴卻落得這樣的結果,這令她連最後一絲童年的幻想也就此破滅。
這麼多年,她一直想著,如果她的父親楚威王還活著,一定不會讓她吃這麼多的苦,受這麼多的罪。她是真心羨慕孟嬴,有父王,有人保護,有人寵愛,可如今連孟嬴也要受這樣的苦……原來每個受父王寵愛的小公主,都只是人世間的幻覺,原來就算曾存在過,最終也會消失……
秦王駟站在牆頭,看著孟嬴的馬車消失在天際。
他孤獨地站了很久,終於,轉身,落寞地走回來時路。
繆監近前兩步,秦王駟擺手,繆監會意,只遠遠地跟著,看秦王駟一人慢慢地走著,似還沉浸於心事中。
這時候一陣低低的哭聲傳來。秦王駟驚詫地轉頭,他看到了羋月,那一刻她的背影讓他有些恍惚:“孟嬴?”
羋月回過頭,秦王駟看清了她的臉:“是你?”
羋月用力擦去眼淚,哽咽著行禮:“大王。”
秦王駟看到了她的眼淚、她的悲傷<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公主離宮,大家知道他的心情不好,宮中許多女人,在他面前裝出對公主的惋惜和不捨來,可是她們的眼睛裡頭沒有真誠,而此刻這個躲在這裡偷偷哭泣的女人,卻是真心的。
秦王駟啞聲問道:“你在哭什麼?”
羋月強抑著哭聲,抹了把眼淚:“沒什麼。”
秦王駟道:“你是在為孟嬴而哭嗎?”
羋月扭過頭去:“不是。”
秦王駟走近,抬起她的臉,看著她臉上妝容糊成一團,搖搖頭:“真醜。”
羋月只覺得一陣難堪,她知道自己此時很醜,可是他明知道她在哭泣,明知道她此時很醜,為什麼還要這樣硬將她的臉托起來,再嫌棄這張臉呢?
羋月忍不住扭頭,哽咽著:“妾身知道自己此時很醜。大王,你不要看,讓妾身走吧。”
秦王駟的手放開了,羋月連忙自袖中取了帕子來拭淚。
秦王駟搖搖頭:“越擦越難看,不必擦了。”
羋月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