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先王三年喪期已滿,她當為子戎請入泮宮。我們就要離開離宮了。”
黃歇喜道:“如此甚好,夫子亦曾說過,如果先王的血脈不受六藝之教,說出去豈不成了列國的笑柄。令尹亦已經向大王進言,大王已經答應。”
羋月撫掌而笑道:“大善。”
果如莒姬所料,待楚威王三年喪期已滿,整個朝堂也進入了新的一輪氣象。這時候令尹昭陽便提出先王的數名公子公主守喪之期已滿,此時當回到宮闈,或分封或從軍或入學,也當有個處置。
楚王槐無可無不可,便揮手應允了。
於是公子羋戎便隨了其他公子,賜以數名豎童內侍隨從會讀,到王族子弟所聚集的泮宮就學,而楚威後知道了楚王的旨意之後,緊接著又下了一個口諭,言公主羋月也當與諸公主一起,搬入高唐臺中,就學共居<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莒姬待傳旨的侍從去了,握著帛書怔了好一會兒,才冷笑一聲。
傅姆女葵擔心地道:“夫人,若是公主入了高唐臺,豈非……”
莒姬冷笑道:“威後,真是舊時脾氣不改,就算是沒有好處的事,她也非要讓人難受一下。”
女葵道:“夫人必是要隨公子一起了?”
莒姬嘆了一口氣道:“這也是無可奈何,想要達到目地,便不能不付出代價啊!”
想要讓羋戎入學,便不得不要讓羋月離開自己,到楚威後的掌控之中度日,莒姬心中暗歎,只能拜託鄭袖在宮中的羽翼暗中照顧了。只是高唐臺是楚威後的勢力範圍,莫說鄭袖,便是連南後恐怕也無法插手其中。
想到這裡,莒姬抬頭道:“女葵。”
女葵應聲。
莒姬輕嘆一聲,只有讓羋月獨自入高唐臺,讓楚威後覺得自己並不重視這個女兒,才不會對她懷著更深的惡意,何況在絕對的權勢之下,她便是跟隨羋月入高唐臺,只怕未必能夠庇護住她,反而會讓她遭受更多的委屈,想了想,也只能吩咐女葵道:“我不能隨公主入高唐臺,所以此後公主一身,便只能繫於你了。你便算是死,也要護住她。”
女葵跪地,鄭重道:“奴必不負夫人所託,便是死,也要護住公主。”
莒姬長嘆一聲,叫來了羋月,仔細地將其中經過,告訴了羋月。
羋月聽後沉默良久,好一會兒才道:“那麼,我此後如何能夠再見到母親,再見到戎弟呢?”
莒姬本憂她過於聰明,恐她不能接受此事,要拿出最大的耐心去說服於她,不曾想見她如此懂事,不由心疼,抱住了她道:“我兒,你自然還能夠常常見到我們。泮宮就學,初一十五自會休假,想來你在高唐臺學習,也是這般,待到初一十五,你便回來,與我們共聚一日。其他時間,你若是想母親了,自也可以回來。”
羋月緊緊地抱住了莒姬,悶悶地道:“母親,我當日一心想著喪期早日結束,我們便可以走出離宮,回到宮中去。可是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早知道如此,我們不如還繼續留在離宮,這樣也不必一家分離。”
莒姬輕嘆道:“母親也不想你離開我,可是,母親卻不得不這麼做。我們龜縮在這離宮中,把自己縮得小小的,躲在陰影的地方,或可祈求虎狼忘記了我們,忽略了我們,但仍然一生擔驚受怕,生怕被看到了自己就會像螻蟻一樣被捻死。但這樣的日子,我可以過,你和子戎不能過。”
羋月轉頭拭淚道:“是,母親,我明白的。”
莒姬肅容道:“你和子戎,是先王子嗣,是帝王血胤,不就此一生躲在角落裡,像庶民一樣無聲無息,像庶民一樣野生野長,詩書禮樂全然沒有機會學習,公卿大夫全然沒有機會結交。若是這樣,將來你們怎麼走到人前去,怎麼能夠獲得獨立生存的能力?這樣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區別,人家不用殺死我們,我們自己就殺死自己了。”
羋月肅然道:“母親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子戎走到陽光底下,堂堂正正,封土受爵,我們會過得越來越好。”
莒姬嘆道:“你們是王室子弟,一出生名字就錄在宗廟族譜上,你十五及笄,子戎二十歲冠禮的時候,宗廟職責所在,一定會告知宮裡的。到時候那個女人也一定會想起我們的存在,而世人卻未必知道我們的存在。到時候她只要派幾個侍衛,就可以讓我們無聲無息的消失。所以我才要提早準備,不但要讓世人都知道我們的存在,還要在這之前,為你們爭取更多安身立命的資本<s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