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不但沒有怪罪王后,反而下令更換永巷令,還將公子華移出宮去了。”
女蘿道:“這是在懲治魏夫人了。唉,若不是季羋早有預防,叫王后向大王陳情,恐怕王后這次不會這麼容易脫身。不過王后懷孕,更是意外之喜。”
羋月長吁一口氣道:“是啊,總算是借這件事,洗清了自己,也躲開了旁人的暗算。”
薜荔道:“是啊,您看這次樊長使雖然生了兒子,卻傷了身子。虢美人挑釁季羋,反而是自己找死,這真是大快人心。”
羋月嘆道:“觸蠻之爭①,有什麼可高興的?女蘿,你去問一下太醫院,虢美人的傷怎麼樣了?”
薜荔怒道:“公主,她根本就是該死,而且她還裝自殺,就是為了陷害王后,您何必這麼好心?”
羋月搖頭嘆道:“我只是懷疑,她不是一個會自殺的人,如今弄成這樣子,我猜背後必有人作祟,她也不過是個工具而已。這後宮之中的爭鬥,輸贏都是同樣的可悲,虢美人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
女蘿小心地看著她的臉色,道:“公主,您這是,同情虢美人嗎?”
羋月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搖頭道:“一個虢美人生死不明,另一個樊長使早產傷身,只不過是一天的時間,物是人非。她們讓我想到楚宮的那些女人……我不是同情,只不過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罷了。”
薜荔嘟噥著道:“您跟她哪是一類啊!”
羋月苦笑道:“後宮的女人,都是一類。譬如一個罐子裡,放著兩隻蛐蛐,主人拿著草棍子,看著一隻蛐蛐咬死另一隻。那隻蛐蛐贏了嗎?沒有,轉眼主人就會放進另一隻來。”
女蘿百感交集:“季羋……”
羋月道:“那罐子雖然鑲金嵌玉,可是當罐子裡那錦衣玉食卻整天掐斗的蛐蛐,卻不如當草叢裡飲清水食草根自由自在的蛐蛐<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薜荔道:“公主,您怎麼會這樣想?”
羋月道:“我是要好好想想,我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這宮裡是泥潭,我不能為了一時的意氣,讓自己陷在泥潭裡出不去。”
夜深人靜,只有羋月的屋子仍然亮著燈。此時天色已經全黑,一輪圓月升起。
羋月推開窗子,坐在窗邊,拿著嗚嘟吹奏悲憫的楚樂。
這悲憫的樂聲,穿過圍牆,在夜空中幽幽傳去,卻只有有心人,才能夠聽得懂其中的意味。
秦王駟坐在御輦上走過宮道,忽然聽到了嗚嘟之聲,頓了頓足,御輦停下,他側耳聽了一會兒,問道:“這是什麼曲子?”
繆監亦側耳聽了聽,道:“奴才見識淺陋,似乎是楚國的嗚嘟所吹奏的樂曲。”
秦王駟道:“哦,是誰在這時候吹曲?這時候,不應該是人人心裡頭都只有算計嗎,居然還有悲憫之音?”
繆監看了看方向,賠笑道:“大王,那個方向似乎只有季羋住的蕙院。”
秦王駟道:“是她?難得她竟然是一個有心的人。”
繆監道:“大王要過去看看嗎?”
秦王駟想了想,還是搖頭道:“不了。”
椒房殿內室,羋姝撫著肚子喝完一碗保胎藥,放下碗,煩躁地道:“我就是不明白,明明大王知道我是冤枉的,我也跟大王解釋清楚了,大王為什麼還要放縱毒婦,讓她繼續待在後宮。那個虢美人不過鬧場假自殺,就什麼都不追究了!”
玳瑁道:“王后,您入宮以來,大王不也是對您處處呵護嗎?何況大王不是為了讓您能更安心地養胎,還把永巷令的人選給了您來定嗎?”
羋姝恨恨地道:“可我還是不願看著那個毒婦得意。大王為什麼不追究虢美人鬧假自殺的原因,為什麼不管樊長使是怎麼被驚嚇到的,為什麼不治那個毒婦的罪,反而抬舉她?”
玳瑁勸慰道:“王后,魏夫人畢竟主持後宮多年,如今我們沒有證據,只能等下次機會。不過,有件事,王后卻要早作準備……”
羋姝道:“什麼事?”
玳瑁道:“王后您懷孕了,這一年半載沒辦法服侍大王,若您不安排媵女侍寢,那大王豈不都被魏夫人那邊的人拉走了?”
羋姝沉默了。
玳瑁小心翼翼地道:“王后——”
羋姝忽然抬起頭來,惱怒地道:“我做不到,玳瑁,我做不到。大王后宮有妃子,我沒有辦法,誰叫我認識他的時候,這些女人已經存